自那以后,懵懂的野獸消失了。
一個懂得在月夜浮上海面,對著清冷月華笨拙吞吐的龜妖誕生了。
靈智漸開,它知道了“我”的存在。
它離開了那片險些要了它命的黑淵邊緣,開始小心翼翼地探索更廣闊的海域。
加入墨石島,是它“妖生”的關(guān)鍵一步。
沒有同族的概念?
沒關(guān)系!看到那些同樣背著殼、氣息相近的龜妖,一種天然的親近感油然而生。
它學著其他老龜?shù)臉幼樱o自己起名“龜太郎”。
對著一個看起來頗為壯碩的龜妖,笨拙地用剛學會的妖語喊了聲“三叔公”。
對方愣了一下,或許是覺得有趣,或許是覺得多個“親戚”在島上好互相照應,竟也含糊地應了。
于是,“龜太郎”有了“親族”,有了一個可以抱團取暖、也需小心翼翼周旋的小圈子。
它的小聰明和與生俱來的市儈狡黠,在資源匱乏、等級森嚴的墨石島底層,成了生存的法寶。
如何用最少的力氣完成巡邏任務?
如何把采集到的不起眼小礦石藏起一部分,換點劣質(zhì)靈藥?
如何在強者爭斗的夾縫中左右逢源,撈點殘羹剩飯?
如何在龜長老喜怒無常的脾氣下保住小命?……
這些,構(gòu)成了它從開靈到結(jié)嬰期漫長妖生的全部。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次“收獲”都沾滿了算計與卑微的竊喜。
它渴望變強,渴望像龜長老那樣占據(jù)島上最好的洞府,擁有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
但更深的恐懼和血脈深處的惰性,又讓它不敢真正豁出去拼命。
它茍著,算計著,在夾縫中一點點積攢著力量,幻想著有朝一日也能揚眉吐氣。
直到……它遇到了那個改變一切的人族修士。
它的算計,它的奸詐,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如同紙糊。
它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模樣,只感覺到一股無法抗拒的意志降臨,然后便是永恒的黑暗與不甘。
“你的路,到此為止了。”
龜太郎(獨孤信)在心中默念,
“但你的殼,你的名,你的路,由我接續(xù)。我會讓‘龜太郎’這三個字,不再是底層龜妖的代名詞!”
從這一刻起,獨孤信徹底斬斷了最后一絲作為“人”的矜持與俯瞰。
他不再僅僅是在扮演,而是在“成為”!
無論是獨處靜修,還是處理島務,他永遠維持著龜太郎的形態(tài),呼吸著海水的咸腥,感受著龜甲帶來的沉重與防護,用龜妖的思維去理解這個世界。
他開始真正鉆研龜太郎精血中蘊含的奧秘,以及龜族傳承的術(sh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