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基地的備用汽車發電機拖了出來,手腳麻利地進行改裝,試圖搭建一個簡易的“神經阻斷模擬器”。
他的構想很簡單:用高頻脈沖干擾槍械與陳牧之間那看不見的生物電流反饋,強行切斷這要命的連接。
為了安全起見,他將設備對準了一把尚未被陳牧“終鍛”激活的M1911手槍。
當脈沖啟動的瞬間,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把冰冷的M1911并沒有像預想中那樣被壓制,反而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一個被激怒的活物。
“咔噠”一聲,彈匣竟自動從握把中彈出,摔落在地。
林九驚駭地發現,彈匣光滑的內壁上,竟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那是槍身材質中殘留的微量血液,其中的鐵蛋白在脈沖引發的急劇低溫效應下結晶析出了!
“不對勁……完全不對勁!”林九的臉色比那層冰霜還要煞白,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對空氣說話,“它不是在抵抗干擾……它是在哭。天啊,這些槍,真的擁有了情緒代謝系統!”
“拆掉。”陳牧冰冷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林九猛地回頭,看到陳牧已經站了起來,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堅定得可怕。
“把所有外部抑制設備全部拆掉。”他重復道,“越是壓制,反彈就越是劇烈。它們想要的不是服從,是認同。”
說著,他走到那塊承載著一切源頭的鉛碑旁,取下一小塊碎片,用工具仔細地研磨成最細膩的粉末。
然后,他劃破手掌,將自己的鮮血滴入粉末中,攪拌成一種暗紅色的、粘稠的導電涂料。
他拿起第一把主戰武器,用手指蘸著血肉涂料,親手為那冰冷的金屬握把重新包覆上帶著他體溫與意志的紋路。
他的動作專注而虔誠,像一個正在為神像描繪金身的信徒。
當他涂抹到那把龐大的加特林時,那塊由血肉構成的扳機竟微不可查地向內收縮了一下,仿佛一個膽怯的孩子,在試探性地回應他的觸碰。
陳牧的動作一頓,他低下頭,嘴唇幾乎貼在那塊血肉上,用只有它們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我不是你們的救世主。我只是那個在七年里,連一槍都沒敢開的懦夫。”
“——所以,從今往后,由我來決定,什么時候該響。”
夜色漸深,基地陷入了異樣的寧靜。
外圍的監控攝像頭卻捕捉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
數十具散落在基地各處、早已報廢的槍械殘骸,竟像擁有了生命的昆蟲,用扭曲的槍管和支架支撐著身體,從廢墟中、從泥土里自行爬行而出。
它們的目標明確,全都匯集向基地外不遠處的一個十字路口。
在那里,它們排列成一個巨大的環形陣列,每一支槍的槍口都直挺挺地朝向漆黑的夜空,仿佛在舉行某種古老而邪異的獻祭儀式。
林九在指揮室里看到這一幕,頭皮瞬間炸開。
他立刻切換到熱成像模式,畫面中的景象更加詭異——陣列中心的地面溫度正在持續、穩定地升高,仿佛地下有某種熱源正在被激活。
同時,空氣質量傳感器也發回了警報,數據顯示,那片區域的空氣中飄散著微量的人類腎上腺素揮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