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猶豫,猛地掀被下榻,隨手撈起一件散落在地的外袍披在肩上。
赤足踩在柔軟厚密的西域絨毯上,身體深處因過度承歡而產生的酸軟讓她下地時微微踉蹌了一下,但這微不足道的不適,反而更快地堅定了她的步伐。
她走到梳妝臺前,那面光可鑒人的菱花銅鏡,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的模樣——
云鬢散亂,幾縷青絲被汗水黏在頰側,星眸猶自帶水,眼尾泛著情潮未退的薄紅,雪膚之上,從脖頸到鎖骨,乃至更下方,遍是曖昧的吻痕與指印。
但這表象之下,她的眼神卻已截然不同。
“凜冬,半夏。”
她揚聲喚道,聲音雖仍帶著一絲沙啞,卻已恢復了平日的鎮定與清晰。
兩名一直候在外間的貼身侍女應聲而入,低眉斂目,姿態恭敬,不敢多看這滿室狼藉,更不敢窺探女主人的神色。
“備水,沐浴。”
她言簡意賅。
“是,小姐。”
侍女們手腳麻利地行動起來,很快備好了香湯。
那是在小廚房用曬干的木樨花與艾草細細煮沸,又兌入溫度恰好的溫泉水,氤氳熱氣中散發著舒緩筋骨、寧神安氣的清香。
溫熱的水流瞬間包裹住疲憊不堪的身軀,稍稍緩解了那種深入骨髓的酸脹與不適。
她將頭靠在桶沿,閉上雙眼,看似養神,腦中思緒卻如電光石火般飛快轉動。
“宮尚角此人,警惕性極高,心防極重,尋常的溫情小意、曲意逢迎,恐怕難以真正觸動他分毫,反而可能引起他的懷疑與厭惡。”
她細細回想著關于他的一切信息,那些已知的,暗中觀察、旁敲側擊得來的零碎卻關鍵的片段。
“他缺失的,內心深處渴望的,或許并非是單純的男女情愛,而是……更深層次的、足以撼動他堅硬內核的聯結與歸屬,一種能讓他放下戒備、感到安心的‘家’的溫暖。”
家人。
這兩個字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驟然照亮了她的思緒。
宮門內部關系錯綜復雜,長老院制衡,各宮兄弟間亦非全然同心。
宮尚角看似位高權重,執掌生殺,實則高處不勝寒,肩頭責任重逾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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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內心深處,對“家人”的渴望與守護,那份源于早年失去而產生的執念,或許遠超常人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