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著出發去奉天的前一天,馮進章又來找她,兩人又躲到廂房說話。
沒一會兒盧春芳便進屋在她自己的木箱里找到錢袋,常金花一直關注著她,親眼見她從里頭拎出一小串銅板又塞回木箱最底下,剩下的才放到錢袋子里拿出去。
常金花小聲對孟晚說:“你春芳嫂子如今也知道藏些心眼了。”
孟晚做著手里的活計,他做針線活不如常金花她們熟練,因此慢吞吞的。
“除非是根木頭,在府城環境復雜,接觸的多了,也該明白些道理。”
但孟晚心里仍是不大看好,馮進章那種人,除非經歷生死大劫,否則本性難移。
常金花嘆了口氣,“說春芳命不好吧,同我一樣的鄉婦,硬是供出個秀才相公,說出去也是叫人羨慕。若說她命好,馮進章眼見著又是個沒什么良心的,只怕將來要辜負她。”
孟晚揉了揉酸脹的手腕,“春芳嫂子是個踏實肯干的,若是在村里尋戶相當的人家,踏踏實實的生活,總會將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馮進章有才華又有野心,是一定要往上爬的,人家倒也沒錯,只是對春芳嫂子來說難免吃力,若是馮進章有良心肯護著她,兩口子一樣能過好。”
畢竟當下的大流便是男主外女主內,只是會艱難些罷了,但想來馮進章是不愿意的。
常金花聽了孟晚這番話后唏噓,“倒也是,這也都是命了。”
孟晚岔開話題,“外頭曬晾的被子什么的都好了,一會兒咱們將東西都鋪好,車簾也都掛上吧。”
“誒,好。”
過了會兒馮進章趁著人少的時候離開,盧春芳回來臉上有驚喜,更多的則是忐忑,“進章說也要去奉天府。”
孟晚神色平靜,顯然已經料到了。
常金花替盧春芳著急,“他怎么也沒早說,可要給他準備什么東西,晚哥兒前幾天布匹買的多,還剩下些,你要是不嫌棄就盡管用。”
盧春芳是個樸實的人,哪兒好意思一味的占宋家便宜,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他說和同窗一起去,一應東西都準備好了,只是找我來拿錢。”
她說完也不禁心酸,馮進章來了倒也問她幾句過得如何,但更主要的是找自己要銀錢,又說自己在府學住宿,平時學業又重,只能趁休假來找自己。
“春芳嫂子,勞煩你收拾收拾屋里,我和我娘出去鋪車廂了。”
孟晚的話打破了她的哀思,她拿起墻角的掃帚,應道:“誒,你們去吧。”
趕了幾次遠路孟晚也算有些經驗了,他先上車,讓常金花在車外幫他遞東西。
“娘,先把席子遞給我。”
車廂最底下鋪厚席子,這東西隔潮防寒,造價又低,幾文錢一張,孟晚鋪了兩張。
席子上頭又鋪了兩層被子,暄暄軟軟,能鋪能蓋。
車廂的隔層里放上一個小包裹,里頭是孟晚從同善堂讓大夫配置的創傷藥粉、驅蟲的藥粉和治療風寒的兩包草藥。
還有據郎中說能吊命,花費他八十兩銀子的五十年年份的人參,總之只要孟晚能想到的東西,他都給宋亭舟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