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氣氛微妙起來。陳巧兒的冷靜、條理和對“證據(jù)”的強調(diào),讓習(xí)慣了威嚇壓服的縣太爺有些意外。他看了看李員外那變得難看的臉色,又看了看跪在地上,雖衣衫樸素卻眼神清亮、言之有物的陳巧兒,以及旁邊梨花帶雨卻目光倔強的花七姑,心中權(quán)衡起來。李員外是地頭蛇,但眼前這女子似乎也不好輕易拿捏,若真鬧大了,沒有實據(jù),對自己官聲也無益。
就在這時,堂外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有衙役進(jìn)來低聲稟報,說是村正和幾位村民聽聞消息,聚集在衙門外,雖不敢闖進(jìn)來,但議論紛紛,言語間多是為陳巧兒和花七姑抱不平。
“巧工娘子怎會偷東西?”
“七姑是多好的姑娘啊,李家這是逼人太甚!”
“官府要講王法啊……”
這些議論聲隱隱約約傳進(jìn)來,讓縣太爺?shù)拿碱^皺得更緊。輿論,已經(jīng)開始發(fā)酵。
最終,縣太爺猛地一拍驚堂木:“肅靜!此案案情復(fù)雜,尚需查證。李員外所控之事,暫無實據(jù)。陳氏女所言,亦需核實。在本官查明之前,陳氏、花氏,你二人不得離開本村,隨時聽候傳訊!退堂!”
沒有當(dāng)庭釋放,而是采取了監(jiān)視居住的策略。這既給了李員外面子,也沒有立刻將陳巧兒和七姑逼入絕境,留下了一個緩沖地帶。
陳巧兒攙扶著幾乎虛脫的花七姑,一步步走出縣衙大門。門外等候的村民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安慰著。陽光有些刺眼,陳巧兒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她知道,這暫時的安全,脆弱得像一層薄冰。
李員外和張衙內(nèi)、王管家等人陰沉著臉從她們身邊走過。張衙內(nèi)壓低聲音,帶著狠戾:“算你們走運!不過,這事兒沒完!我看你們能躲到幾時!”
王管家則陰惻惻地補充道:“巧工娘子?哼,山雨欲來,看你的那些小把戲,能不能擋住真正的風(fēng)浪!”
回到村中,氣氛明顯不同。有關(guān)公堂上“巧工娘子”智辯李員外、“七姑仙舞”的伴侶寧死不屈的故事已經(jīng)開始流傳,她們贏得了更多村民隱晦的同情,但這種同情在李員外的權(quán)勢面前,顯得如此無力。
夜晚,油燈如豆。
陳巧兒仔細(xì)地檢查著門窗,又將幾處不起眼的預(yù)警機關(guān)重新布置好。花七姑坐在床邊,看著陳巧兒忙碌的身影,輕聲道:“巧兒,今天……謝謝你。”
陳巧兒回頭,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我們之間,何須言謝。只是,七姑,公堂這一遭,意味著李員外已經(jīng)徹底撕破臉了。官府這條路,他既然走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下次,恐怕就不會這么容易脫身了。”
花七姑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隨即被堅定取代:“那……我們該怎么辦?”
陳巧兒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山風(fēng)漸起,帶著濕意,預(yù)示著山雨將至。她低聲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了。之前做的準(zhǔn)備,恐怕要提前派上用場。離開這里,必須盡快提上日程。”
她攤開手,掌心是一張粗糙繪制的地圖,上面標(biāo)記著山林中的幾條隱秘路徑和幾個預(yù)設(shè)的藏身點、物資點。“這是我們最后的路。”陳巧兒的眼神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決絕的光芒,“但在那之前,我們還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李員外和他的追兵措手不及的機會……”
就在這時,遠(yuǎn)處隱隱傳來沉悶的雷聲。風(fēng)更大了,吹得窗戶紙呼呼作響。
陳巧兒猛地抬頭,望向窗外無邊的黑暗,喃喃道:“山雨……就要來了。”
然而,陳巧兒不知道的是,在她規(guī)劃著逃生路線的同時,李府書房內(nèi),李員外正將一幅更詳細(xì)的山林地圖摔在桌上,對面前幾個眼神兇悍、腰佩利刃的陌生漢子冷聲道:“……她們?nèi)舾遗埽桶催@條路線堵截!記住,那個姓陳的丫頭,死活不論!但花七姑,必須給我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窗外的雷聲,似乎更近了。一場自然的風(fēng)雨,與一場人為的圍剿,即將在這片山林中交織碰撞。她們的逃生之路,注定布滿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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