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踏入院中特定區(qū)域的一剎那,腳下地面似乎微微一陷。緊接著,旁邊一棵彎曲的老槐樹上,一根被藤蔓巧妙牽引并壓彎的韌性竹竿驟然彈直!竹竿頂端綁著一個用破布纏繞成的軟錘,算不上多厲害,但彈射的力道十足,精準無比地橫掃過來,“嘭”地一聲悶響,正砸在李三的側腰軟肋上。
“呃啊!”李三痛呼一聲,半邊身子都麻了,踉蹌著歪倒,又撞翻了墻角倚著的一捆看似松散的竹竿。竹竿嘩啦啦倒下,雖不重,卻劈頭蓋臉砸在他身上,進一步將他困在原地,好不狼狽。
轉眼間,李員外派來的五人“精銳”,一人滑倒摔傷,一人暫時失明喪失戰(zhàn)斗力,領頭者被機關打翻被困,只剩下王管家和另外一名惡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冷汗涔涔。他們終于意識到,這個院子根本就是個無形的牢籠,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未知的陷阱。
王管家色厲內荏地指著陳巧兒,聲音發(fā)顫:“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設置如此歹毒機關,對抗員外爺!”
陳巧兒站在屋前的臺階上,月光灑在她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清輝。她臉上怯懦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超越這個時代的冷靜和嘲諷:“王管家言重了。小女子不過是自保罷了。農家院落,雜物繁多,夜里看不清,磕磕碰碰在所難免。怎比得上諸位爺夜闖民宅、強逼弱女的‘威風’?”
她目光掃過院內狼狽不堪的幾人,語氣轉冷:“首飾頭面,我們消受不起。還請各位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否則,下次磕碰到的,恐怕就不只是竹筒和辣椒粉了。”
她的威脅清晰而明確。另一名惡仆膽寒了,下意識地扶起還在咳嗽的同伴,又想去拉被竹竿埋了半截的李三。
王管家臉色青白交加,他知道今晚注定無功而返,甚至可以說是慘敗。他死死盯著陳巧兒,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刻進腦子里:“好!好個牙尖嘴利、手段刁鉆的野丫頭!咱們走著瞧!員外爺絕不會善罷甘休!你給老子等著!”摞下幾句毫無力度的狠話,他再不敢多留一刻,生怕自己也著了道,慌忙帶著還能動的手下,攙扶著哀嚎的李三和那個仍在揉眼睛的仆役,灰頭土臉、連滾帶爬地退出了小院,連那扇柴扉都忘了關,倉皇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濃重的夜色里。
院外,隱約傳來王管家氣急敗壞的低吼和傷者的呻吟聲,漸漸遠去。
危機暫解。
花七姑快步上前,閂好院門,背靠著門板,長長舒了一口氣,心口仍在怦怦直跳。她看向巧兒,眼中充滿了后怕、興奮與難以置信的欽佩:“巧兒,你……你真是太厲害了!他們……他們就像猴子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
陳巧兒走下臺階,檢查了一下被觸發(fā)和弄亂的機關,微微蹙眉:“只是些小把戲,利用了黑暗和他們的情敵。經此一遭,他們有了防備,下次再來,恐怕就沒這么容易打發(fā)了。”她的臉上并無喜悅,反而添了一層凝重。王管家最后那怨毒的眼神,預示著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她彎腰,拾起地上散落的一枚銀簪——那似乎是李三摔倒時從懷里掉出來的,所謂“送頭面”倒也不全是借口。簪子做工粗糙,卻閃著冷冰冰的光。巧兒將簪子遞給七姑:“看,這就是他們‘好意’。”
花七姑接過簪子,如同接過一塊燙手的烙鐵,猛地將它擲在地上,仿佛那上面沾著劇毒。“我寧可一輩子荊釵布裙,也不要這些東西!”
兩人默默收拾著院中的狼藉,重新布置和加固被破壞的機關。空氣沉默下來,方才驚險刺激帶來的些許快意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的深深憂慮。
“巧兒,”花七姑的聲音在夜風中有些輕顫,“我們……我們還能撐多久?李員外他不會就此罷手的。”
陳巧兒停下手上的動作,望向遠處李員外家大宅的方向,那里的燈火依舊醒目。她握住七姑冰涼的手,試圖傳遞一些溫暖和力量:“能撐一日是一日。我們在準備,但時間不多了。必須更快些……”
她的話并未說完。更大的壓力,更陰險的手段,必然接踵而至。這些小小的勝利,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或許能激起一時漣漪,卻可能讓水下的猛獸更加躁動不安。
就在院重歸寂靜,只剩風吹竹葉的沙沙聲時,遠處村口的老槐樹上,一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如同輕羽般悄無聲息地落下。
那人影遙遙望著花七姑家小院的方向,模糊的面容上看不清表情,只有一雙眼睛,在月色的偶爾反光下,銳利得驚人。他似乎在那里站立了許久,方才院中發(fā)生的一切,或許都落入了這雙眼中。
黑影微微偏頭,似是低語,又似是嘆息,夜風送來了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機巧心思……倒有幾分……奈何……”
聲音極低,頃刻消散在風里。
隨即,黑影不再停留,身形一動,宛若鬼魅,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沉沉的夜幕與山林輪廓之中,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只留下無盡的夜,和深藏在寧靜之下、愈發(fā)洶涌的暗流。這神秘的旁觀者,是敵?是友?他的出現(xiàn),又將給陳巧兒和花七姑的命運,帶來怎樣的變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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