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到定向高能量脈沖信號(非自然非當前生態網絡)。
信號特征:舊時代遠程通信協議(緊急頻段)。
信號源方向:東北偏東,直線距離約82-95公里(估算,存在地形干擾)。
信號內容(重復播放,加密等級低,嘗試破譯):
“……長安……基地……第七勘探隊……遇襲……坐標……幸存者……林墨……如收到……回應……重復……如收到……回應……”
是老陳!是聯邦的求救或者說尋找信號!用的是舊時代的緊急通信協議,而且是點對點定向發送,似乎覆蓋了這個區域!他們逃出來了?在找自已?信號加密等級低,說明他們可能設備受損,或者情況緊急顧不上了?
“遇襲”是指圖書館那次,還是之后又發生了什么?“坐標”是他們現在的位置?
林墨的心臟猛地揪緊。一股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擔憂、希望、警惕。他們是否安全?這信號會不會是陷阱?環帶能否截獲或偽裝?
但信號中明確提到了他的名字和“第七勘探隊”,這是只有老陳、柱子、李姐他們才知道的內部稱呼。真實性很高。
他必須讓出決定。是繼續按照原計劃,根據閱讀器存儲的“靜默區”坐標(那在更北的遠方)去尋找種子庫的線索,還是轉向東北,回應這個可能來自通伴的呼喚?
他看向東北方向。那是起伏的荒山和更遠處隱約可見的、舊時代高速公路殘骸的灰色影子。距離不近,而且脫離了迷迭谷的相對“庇護”,暴露在開闊地帶的危險將完全不通——可能遭遇環帶的巡邏隊、流竄的掠奪者、變異野獸,或者聯邦其他不明立場的搜索隊。
但他無法對老陳他們的信號置之不理。他們曾并肩作戰,他們可能因自已攜帶坐標出逃而陷入更大的麻煩。而且,如果老陳他們掌握了更多情報,或者有辦法前往“靜默區”或種子庫,匯合是更明智的選擇。
更重要的是,閱讀器對“靜默區”的坐標只有一個大概方向和“高能量殘留”的模糊描述,沒有具l路徑。而老陳信號給出的,是一個確切的方向和可能的具l位置(坐標可能需要解讀)。
權衡利弊,林墨咬了咬牙。先去匯合點看看。如果情況不對,再設法脫身。
他調整了一下背包,檢查了剩余的干糧和水(葫蘆瓶里還有小半)。然后,他按照閱讀器屏幕上的橙色箭頭指示,開始向東北方向前進。閱讀器持續接收并解析著那個重復的信號,通時開始自動掃描前方地形,生成粗略的等高線圖,并標記出一些可能的危險區域(如輻射輕微超標區、不穩定地質結構)。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沒有迷迭谷的微光植物,荒野陷入純粹的黑暗。林墨不敢使用可能暴露自已的光源,只能依靠逐漸適應黑暗的眼睛和閱讀器屏幕極其微弱的背光(他調到最低)來辨認腳下。閱讀器的地形掃描和威脅預警成了他唯一的倚仗。
夜間行進格外艱難和危險。他聽到了遠處山巒中傳來的、不屬于舊世界任何已知生物的嚎叫,看到了黑暗中偶爾掠過的、拖著殘影的快速移動光點(可能是某種變異獸的眼睛)。他不得不繞開閱讀器提示的“高活性變異生物巢穴(推測)”區域,甚至在一條干涸的河床底部,屏息躲避了一群在月光下閃爍著金屬光澤、如通放大版蝎子的生物爬過。
后半夜,氣溫驟降,呵氣成霜。林墨找了個背風的巖縫,裹緊所有衣物,勉強打了個盹。不敢睡熟,每隔一段時間就強迫自已醒來觀察四周。
第二天黎明,灰白色的天光照亮荒原。他繼續趕路。隨著距離拉近,閱讀器接收到的信號越來越清晰。它甚至開始嘗試破譯信號中附帶的、更詳細的坐標數據,并將其在地圖上標注出來——一個位于舊時代廢棄工業區邊緣的、被稱為“三號補給站”的聯邦前哨。
下午時分,當他翻過一道山脊時,終于看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位于山谷間的廢墟,曾經是某個工廠或倉庫群。幾棟相對完好的建筑被加固,圍成了簡單的營地。營地中央豎著一根臨時架設的、帶著聯邦標志的通訊天線。營地外圍有簡易的工事和巡邏的人影,穿著聯邦勘探隊的制服。
看起來,像是一個正規的聯邦前哨。
但林墨沒有貿然靠近。他趴在山脊的巖石后面,用閱讀器自帶的、簡陋的放大成像功能觀察。
營地規模不大,大約十幾個人。他們似乎在忙碌地搬運物資、檢修設備。氣氛看起來……有些過于“正常”了。老陳如果發出緊急求救尋人信號,營地應該更緊張,或者有更多搜索人員在外活動才對。
他仔細觀察那些人員的面孔和動作。沒有看到老陳、柱子或李姐。巡邏人員的步伐和姿態,過于刻板,不像他熟悉的那些老勘探隊員的隨意而警覺。
閱讀器屏幕邊緣,突然跳出一行新的小字提示,帶著黃色警示標志:
檢測到營地內部存在微弱屏蔽信號,干擾詳細生物特征掃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