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殺!徹底的屠殺!
峽谷北端,那些尚未投入戰斗的神木后軍,看到前方如同地獄般的景象和洶涌而來的玄甲鐵騎,徹底膽寒,發一聲喊,丟棄旗幟兵器,向著來路亡命奔逃!
李敢并未令人深追,他的任務是守住飛鳥峽。鐵騎在追殺出數里,斬獲無數后,便勒馬返回,重新封鎖峽口。
戰場上,只剩下死寂和濃郁得化不開的血腥味。烏鴉開始在天際盤旋,發出不祥的啼叫。
飛鳥峽,成了神木王國最后一點精銳力量的葬身之地。華云鴻寄予厚望的北方援軍,尚未能與他見上一面,便已全軍覆沒。
……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很快傳到了京畿南線。
華云鴻正督率著他那支已是強弩之末的雜牌軍,對秦明本陣進行著徒勞的騷擾性攻擊。當他看到北方天際那代表玄甲軍勝利的黑色狼煙升起時,他整個人如同被瞬間抽干了所有血液,臉色灰敗得嚇人。
他甚至沒有聽到傳令兵帶著哭腔的具體稟報。
完了。
全完了。
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底牌,最后的掙扎……全都化為了飛鳥峽下的尸山血海。
一股腥甜涌上喉嚨,被他死死咽下。他枯槁的身體晃了晃,幾乎要從馬背上栽落,被身旁的親衛死死扶住。
“陛下……”
華云鴻猛地推開親衛,那雙狹長的眼眸中,所有的瘋狂、算計、怨毒,如同燃盡的灰燼,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和……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
他敗了。
一敗涂地。
不是敗給了秦明的兵力,而是敗給了對方那恐怖的機動力、精準的判斷力、以及那堅不可摧的帝國戰爭機器。
他甚至……連與秦明正面決戰的機會都沒有。
“傳令……”他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撤軍。”
“陛下?撤往何處?”親衛茫然。
華云鴻沒有回答。還能撤往何處?天下雖大,已無他容身之所。北境是秦明的北庭,南方是秦明的腹地,西方是羌族,東方……是大海。
他調轉馬頭,不再看那片廝殺聲漸弱的戰場,也不再看遠方京城那巍峨的輪廓。他帶著僅存的、不足百人的親衛隊,如同孤魂野鬼般,脫離了戰場,向著東南方向——那片荒涼的、人煙稀少的丘陵地帶行去。
他沒有目標,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著。失敗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他。往日的雄心、仇恨、算計,此刻都顯得如此可笑而蒼白。
……
秦明很快接到了飛鳥峽大捷和華云鴻殘部脫離戰場、去向不明的消息。
他并未感到意外。飛鳥峽的勝利在他預料之中。華云鴻的潰逃,亦是窮途末路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