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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五點五十,天還沒亮透,蘇晴就醒了。
她輕手輕腳地下床,想趁著安安沒醒去跑步,結果剛換好運動背心,就聽見身后窸窸窣窣。
“姐姐,你又想偷跑?”
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黏得厲害。
蘇晴一回頭,就看見安安頂著亂糟糟的頭發,T恤卷到胸口,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靠在門框上,腰側那塊淤青已經淡得快看不見。
“我去晨練,你接著睡。”
“一起。”安安打了個哈欠,直接走過來,順手把她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到她肩上,“早上涼。”
蘇晴想說不用,可聞到外套上沾著的、屬于他的那種淡淡松木混梔子的味道,到底沒拒絕。
兩人并肩往外跑。
老城街道安靜,只有早點鋪子的蒸汽慢慢往天上爬。安安跑得不快,卻始終和她保持半步距離,像怕她下一秒就消失。
跑到河堤時,天泛起蟹殼青。
蘇晴氣息微亂,剛想停下,就聽見安安在耳邊輕輕喊了聲:“姐姐,閉眼。”
“干嘛?”
“三、二、一。。。”
下一秒,一陣溫柔的風掠過耳畔。蘇晴下意識睜眼,只見原本空蕩蕩的河堤上,忽然開滿了雪白的梔子花,一朵擠著一朵,像誰打翻了盛香的瓷罐。
花叢盡頭,安安笑得比晨光還亮:“昨天在店里聽老板娘說,女孩子收到花就會開心。”
蘇晴愣在原地,心跳大得仿佛整條河都能聽見。
“李同學,”她聲音發啞,“你是不是又用法術了?”
“一點點。”少年抬手,拇指和食指比劃出幾乎看不見的縫,“讓它們提前開了而已,不算破壞自然。”
蘇晴望著他,忽然想起昨夜相冊里十八歲的自己、那時候她以為,槍與警徽才是她的全部未來;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幾千萬歲的小怪物,把整條河堤變成她的后花園。
她低頭笑了一下,再抬頭時,眼尾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柔軟:“花收了,人也收了,行了吧?”
安安眼睛一亮,剛要撲過來,就被蘇晴一根手指抵住額頭:“收歸收,約法三章。。。”
“第一,以后不許再裝病騙我。”
“第二,不許突然變出一片海或者一座山嚇我同事。”
“第三……”
她頓了頓,聲音低下去:“第三,關于敖玉,還有你瞞著的其他事,三天之內,全部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