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澤心里的迷霧像被什么點開了一樣,想起崔韶儀與他爭執時那字字句句的指控,那雙燃著火焰的眼眸,還有再也維持不了平日里端莊形象的失態……如果她真的對自己無意,何必如此激動呢?大可以像尋常妃子那樣,用完美、疏離的儀態面對自己。
他突然想起崔韶儀話中專門提起的陸貴嬪,心下似乎有些悟了。他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卻平和了許多:“你的夫人,會在乎你和其他女子說話嗎?”
但隨即他又懊惱地搖搖頭:“罷了罷了,是孤想太多了,你悄悄去看過你妹妹再出宮吧。”
陸行南含笑,悄悄走到了后門,再次回頭看了看這還看不清自己心意的帝王,搖了搖頭出去了。
而殿內,蕭玄澤煩躁地喚了一聲:“越寒!”
越寒一個閃身就到了他身邊:“陛下有何事吩咐?”
蕭玄澤頭也沒抬,開始思索對崔家的安排:“越歡那邊怎么說?”
“呃……”越寒支支吾吾,看見蕭玄澤突然抬頭看自己的眼神,才心一橫道,“越歡說,陛下走了之后,娘娘把自己關在殿中,不許任何人進去,似乎是哭了……陛下——陛下——您去哪?”
高臺上哪還有蕭玄澤的身影,他一聽見崔韶儀的消息心中就有些著急,立刻出了清涼殿往北邊去。
但是到了未央宮的宮苑里才發現,崔韶儀是真的把自己關在了殿內,從窗外只能影影綽綽看見有一小盞燭火的光芒還在跳躍著,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而緊閉的宮門外,越歡垂頭喪氣蹲在外面,其他的人也在門外站著,面上焦急。只有方惠和呂掌記守著門,看見蕭玄澤的到來行了個禮,才提醒了眾人。
蕭玄澤的眼神從一眾侍女身上劃過,最后對著越歡開口:“怎么回事?”
越歡臉上也十分焦急:“娘娘說她要睡會兒,讓我們都出來,但是關門以后里面就沒了動靜,奴婢實在擔心……陛下,您今日跟娘娘說了什么?”
越歡確實是有些著急了,竟然問到蕭玄澤的頭上了。但后者并沒有生氣,而是沉吟了一下道:“有些爭執罷了。把門打開,朕要進去。”
月霜才在旁邊柔柔開了口:“娘娘把門從里面鎖上了,奴婢們也打不開。”
蕭玄澤這才注意到平時這個在崔韶儀身邊默不作聲的宮女,這才發現月霜其實也是個清秀佳人,不由得看了好幾眼。
但此刻他的心并不在這上面,而是沉聲對著里面道:“皇后?朕有要事相商。”
里面卻沒有任何動靜,過了一會兒連燈也滅了。
等了許久都沒有回音,蕭玄澤失望地再看了看里面。只能作罷。
“罷了,你們好好伺候皇后,朕先回清涼殿了。”
“是。”眾侍女齊齊應聲。
外面也沒了動靜,崔韶儀才面無表情打開了門要出去,卻撞在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抬頭,一雙眸子里是狡黠的笑意。
“抓住你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