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霄忽然松開鉗制,低笑一聲,眼底卻浮起罕見的蒼涼:“三弟,你何必費盡心思把林姑娘拉進(jìn)這深宮?”
“我母妃生前常說……這宮墻看著金碧輝煌,琉璃瓦能映出云彩……”
“可夜里摸上去,冷得刺骨,能冰透骨頭縫。”
“她若真成了你的人。”
“終有一日,也會像我母妃那樣……抱著琵琶坐在窗邊,從春等到冬,在雪夜里數(shù)著更漏,等一個永遠(yuǎn)不會來的君王。”
謝承淵一把攥住謝承霄的衣袖,眼底燒著暗火:“我若為帝,只娶她一人。”
“她不會變成你母妃。”
“因為我絕不會讓她等。”
“我會與她同食同寢,晨起共看朝露,入夜同閱奏章……”
“我會讓史官在起居注里寫滿她的名字,從元年到末年,一筆都不會漏……”
“我要這深宮每一寸磚瓦都記住。帝后同心,生死同衾。”
謝承霄冷笑一聲,朝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眼底盡是譏誚:“果然,張張嘴最容易。”
“你連對林星瑤的溫柔……都是演的吧?就像你演了十幾年的‘完美太子’,對著誰都笑,心里卻比誰都冷。”
“虛偽至極。”
謝承淵定定看著他,眸色沉靜如淵,沒有半分波瀾:“二哥,我對姑娘……沒有半點虛假。”
“這東宮的喜燭。”
他抬手按在胸口,語氣鄭重,“這輩子,只燃一次,為她。”
說罷,他轉(zhuǎn)身離去,朝服上的金線在殘陽下晃得人眼暈,背影決絕得沒有一絲猶豫。
謝承霄回到林府,徑直走向林星瑤的閨房。
推門時,正見她趴在軟榻上閉目小憩,小桃跪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替她敷著后腰的淤傷。
他擺擺手,示意小桃退下。
小桃躡手躡腳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謝承霄走到榻邊,指尖沾了藥膏,剛貼上她腰間的青紫,林星瑤就迷迷糊糊地嘟囔:“小桃……好癢啊……輕點兒唄……”
她身子無意識地晃了晃,后腰往他手邊蹭了蹭。
他手上一頓,眸色陡然轉(zhuǎn)深,忽然俯身在她耳畔低語,氣息拂過她耳廓:“看清楚。現(xiàn)在是誰在伺候你?”
林星瑤歪著頭,臉頰還壓著軟枕,睫毛顫了顫,迷迷糊糊道:“王爺?你回來了……”
她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剛睡醒的綿軟:“我還以為是小桃呢,她手沒這么糙……”
謝承霄指尖一頓,藥膏在她腰間不輕不重地按了下,語氣發(fā)沉:“怎么,本王伺候得不如小桃?”
林星瑤眨了眨眼,忽然笑盈盈地歪頭看他:“王爺這么愛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