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陸銘凡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十日后,我親率一個團,號稱‘先遣支隊’,前往靈寶‘勘察地形、聯絡友軍’。這個團,就用新兵為主,輔以少量老兵骨干。到了靈寶,我們‘積極布防’‘加固工事’,但絕不主動出擊。同時,蘇記者的報道要緊跟上去,重點寫‘第八補充旅不顧疲憊,毅然赴前線接防’的悲壯。”
“第三,主力部隊繼續西進,但速度放緩。對外聲稱‘后續部隊正在集結、領取裝備’。招兵工作不但不能停,還要加大力度。我們要在一個月內,把總兵力擴充到兩萬五千人以上——人多,他們就不敢輕易動我們。”
“第四,”陸銘凡看向趙承業,“你親自去一趟西安,面見行營參謀長及各處長官。該打點的打點,該陳情的陳情。告訴他們:我部愿接受改編為二十八師,也愿赴前線抗日,但請行營體諒我部實際情況,撥付三個月的糧餉、補充槍五千支、子彈五十萬發、炮彈五百發。若行營能做到,我部即刻開拔;若做不到……那便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趙承業眼中閃過精光:“我明白了。他們要的是收編的名義和讓我們去消耗,絕不會真的給我們補充裝備。我們提出他們做不到的條件,就有了拖延和交涉的余地。”
“正是。”陸銘凡環視眾人,“諸位,這是我們在西安腳下必須過的一關。既要保持獨立師的骨血,又不能公開決裂。分寸拿捏,關乎生死。各旅回去后,加緊整訓,加強戒備。從今日起,所有軍官不得擅離營地,所有往來電報必須經師部審查。”
“是!”眾軍官肅然領命。
眾人散去后,陸銘凡獨坐帳中。他展開父親最新的密信,上面只有一行字:“藥與槍已啟運,望吾兒持重以待。家國重器,將至。”
他輕輕撫過這行字,將其湊近燈焰。紙頁蜷曲、焦黑,化作幾片灰燼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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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寒風呼嘯,遠處咸陽古原上,獨立師的營地篝火連綿,如一條蟄伏的巨龍。而東面,西安城的萬家燈火在夜色中閃爍,那里有觥籌交錯的宴會,有密室里交易的籌碼,也有無數雙盯著這支隊伍的眼睛。
“想收編我們?”陸銘凡望著跳躍的燈焰,低聲自語,“那得看你們,有沒有那么好的牙口。”
他吹熄馬燈,帳內陷入黑暗。只有那雙眼睛,在夜色中依然銳利如刀。
翌日清晨,興平縣城門外貼出了第八補充旅的《告三秦父老書》,字字鏗鏘:
“……倭寇肆虐,山河破碎。我部轉戰千里,血染征衣,今奉命暫駐西陲,整軍經武。然抗敵之志未泯,救國之心尤熾。今公開招募有志青年,共赴國難。凡我中華兒郎,不分南北,無論貧富,但有熱血,皆可持此身,執干戈,衛社稷!我等在此立誓:寧做戰死鬼,不當亡國奴!驅除日寇,還我河山!”
告示前,人越聚越多。有老者抹淚,有青年攥拳,有婦人牽著半大孩子默默觀看。
歷史的洪流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奔騰。而獨立師,這支從血火中淬煉出來的隊伍,正在這洪流中,倔強地尋找著自己的航道。
他們招兵買馬,他們周旋應對,他們在夾縫中求生、壯大。
因為他們知道,真正的戰場還在東方。在那里,黃河依舊咆哮,山河依舊淪陷。而終有一日,這面重新舉起的戰旗,將再次東指,帶著積蓄已久的力量,刺向敵人的心臟。
蘇晚在當日的戰地日記中寫道:
“西安在望,暗流洶涌。招兵布告貼出,應者如云,可見民心未死。然上峰一紙調令,欲驅疲師再赴死地。陸師長以緩兵之計應對,周旋于各方之間。此非怯戰,乃存薪火。今夜觀軍營,新兵持木槍苦練突刺,老兵于篝火旁擦拭刀鋒。那火光映照的臉龐,有稚嫩,有滄桑,但眼中皆有光。這光,是復仇之火,亦是希望之光。愿這光能穿透重重迷霧,照亮前路。畢竟,我們西行,是為了更好地東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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