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的黑暗,冰冷,空寂。仿佛沉淪了億萬年,又仿佛只是剎那之間。
一絲微弱的光感,伴隨著針扎般的刺痛,從神魂深處泛起,試圖刺破這永恒的沉寂。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仿佛不是自己發出的,干涸的喉嚨如同被砂紙摩擦,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夢涵猛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模糊跳動的、溫暖卻陌生的橘黃色光芒。
“爺爺!他醒了!大哥哥醒了!”一個清脆稚嫩,帶著驚喜的女孩聲音在旁邊響起。
視線逐漸聚焦。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鋪著干爽草墊的簡陋木榻上,身上蓋著一張洗得發白的粗布薄被。頭頂是低矮的、由某種粗大原木搭建的屋頂,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藥味和柴火的氣息。
一個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服、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正趴在他榻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帶著些許怯意地看著他。不遠處,一個須發皆白、臉上布滿深深皺紋、但眼神卻異常溫和清亮的老人,正坐在一個小火爐旁,手里拿著一把破舊的蒲扇,輕輕扇著爐火上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陶罐。
這里是……哪里?
夢涵試圖運轉神念,探查四周,卻猛然發現,識海一片空蕩!那原本如同星系漩渦般緩緩旋轉、蘊含著無窮力量的星耀本源,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與他性命交修、早已成為他存在一部分的平衡之鑰,也感受不到絲毫氣息!
他就像是一個被徹底掏空了的軀殼,只剩下最原始、最脆弱的肉體凡胎,甚至連抬起一根手指都感到無比艱難。
“我……這是……”他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
“孩子,別急,別亂動。”老人放下蒲扇,端著一碗溫熱的、散發著苦澀氣味的藥湯走了過來,聲音溫和而沉穩,“你傷得很重,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先把這碗安神湯喝了,穩一穩心神?!?/p>
老人扶起夢涵,小心翼翼地將藥湯喂到他嘴邊。藥湯入喉,一股溫和的暖流散開,稍稍緩解了身體的冰冷和疼痛,但也讓他更加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如今的虛弱。
“老丈……這里……是何處?”夢涵艱難地問道,目光掃過這間簡陋卻干凈的屋子。這里的天地法則……給他一種極其陌生和沉重的感覺。仿佛空間壁壘無比堅固,天地元氣的活躍度也低得可憐,與他曾經所在的宇宙截然不同。
老人喂完藥,將他輕輕放回榻上,嘆了口氣道:“這里是黑山腳下的青木村。老朽是村里的醫師,姓木。七日前,我家丫頭小葉子在山澗采藥時,發現你渾身是血地躺在溪邊,氣息微弱,就把你背了回來?!?/p>
黑山?青木村?木醫師?小葉子?
完全陌生的地名和人名。夢涵的心沉了下去。他最后的記憶,停留在那片冰冷的虛無回廊,第七封印之前……他以身為祭,引動平衡絕契,封印異物……然后……便是無邊的黑暗和沉寂。
“老丈……可知……如今是何年月?此地……隸屬哪一星域?源庭……可還安好?”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道。
木醫師和小葉子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了茫然和疑惑。
“星域?源庭?”木醫師搖了搖頭,皺紋更深了,“孩子,你是不是傷到頭了,在說胡話?這里是大荒東域的邊緣地帶,我們青木村世代居住于此,靠山吃山。至于年月……現在是大夏歷三千七百二十年秋?!?/p>
大荒?大夏歷?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打在夢涵的心上。這根本不是他所知的任何宇宙紀元!難道……他不僅沒有死,反而……流落到了一個完全陌生、可能遙遠到無法想象的世界?
他嘗試感應蘇瑾年留下的月華玉佩,感應糖憂的生命氣息,感應源庭的坐標……一切都石沉大海,毫無回應。他與過去的一切聯系,仿佛都被徹底斬斷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和孤獨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他,曾經執掌平衡、直面異物本體的星耀境存在,此刻卻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流落異鄉的廢人。
“大哥哥,你從哪里來呀?你穿的衣服好奇怪哦?!毙∪~子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夢涵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被換上了一套粗糙的麻布衣服,原本那件蘊含星辰法則的法袍早已不見蹤影。
他從哪里來?他自己也不知道。
看著老人溫和關切的眼神,和小女孩純真好奇的目光,夢涵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盡管這笑容可能比哭還難看),聲音依舊沙啞:
“我……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叫夢涵。多謝……木醫師,小葉子的……救命之恩?!?/p>
當務之急,是活下去,弄清楚這個世界的真相,然后……找到回去的路!無論希望多么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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