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往試探一番,兩個聰明的女孩子已是心照不宣,彼此都很滿意。
明珠郡主與芙小姐攀談起來,言笑晏晏,很是融洽。但周遭的仆婢過多,呼吸悶得慌,她揮一揮手,眾人只好后退了數十步,有的退去了門檻外。
四下一霎就空曠起來,免去了隔墻有耳,卓婉茉呷一口清茶,道:“阿芙美貌聰穎,便是我見了也不禁疼惜,表哥真不會疼人,連個名分都不給。”
他不給的,王妃可以給,給的可能更多。
程芙喟嘆,有凄苦之色翻涌眼底,彌漫成了水霧,“奴婢出身低微,不怪王爺心硬。”
美人我見猶憐這句話并非空穴來風,卓婉茉被程芙的一番自苦迷了眼,嘴唇翕張,沒能接上話。
好半晌,才醒轉過來,干笑一聲:“原來你這般欽慕表哥?!?/p>
程芙蒼白的臉色微微泛了紅,落寞道:“王爺芝蘭玉樹,又有幾人能無動于衷?!?/p>
愛慕表哥是件很正常的事,沒感覺才讓人生疑呢。卓婉茉表示理解,“表哥天潢貴胄,你癡心于他也不為過。那么……阿芙想做程姬還是莊姬?”
“阿芙姓程,自然只能做程姬的?!?/p>
卓婉茉更滿意了,臉龐白里透著粉,亮亮的,“阿芙求什么?”
無非名利金錢。
程芙極目遠眺,似是在認真思索,幽幽道:“奴婢想遠離是非,忘了永遠都得不到的人?!?/p>
動了心卻看不到未來的女子,決定抽身,卓婉茉依舊理解,曾經自己也是如此,幸好蘇月嫣英年早逝。
程芙引袖拭去腮畔一滴珠淚,長嘆:“主要是奴婢飲了大半年避子湯,早已不宜再有孕。雖說今時如日中天,可他日色衰愛馳,豈非更慘?”
卓婉茉怔怔瞅著眼前的少女,漫生一絲愧疚,不禁咽了咽干澀的喉嚨,訕訕道:“表哥那般愛重你,必不叫你后半生無所依的。”
“與其依靠男人,奴婢更想在自己還有用之時為真正能護住奴婢之人……分憂?!背誊揭馕渡铋L看向她。
卓婉茉心跳加速,進展的好順利,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若能得主母憐惜,奴婢經后也能少挨些打了?!?/p>
言下之意若非逼急了誰舍得離開毅王。
卓婉茉大驚失色:“表哥還會打人?”
“男人嘛,性子都那樣。”程芙羞澀地垂了頭,聲若蚊吟,“奴婢呆傻,總有服侍不周之時,房幃間犯了王爺忌諱,挨兩拳踢兩腳都是應當的?!?/p>
卓婉茉提著裙子站起身,有些狼狽,欲對程芙說什么,終是凝在了喉頭,借口陪崔毓真,匆忙離了席。
程芙目送她慌張的背影,重新落座,把整個身子舒舒服服嵌進了圈椅。
他人房闈之事,卓婉茉再震驚也不敢透漏出去半個字。
程芙自認也不全是胡謅。一旦侍寢不就得喝避子湯,喝多了不就再也無法有孕?
至于拳打腳踢,他壓著她沒輕沒重地擺弄,有時確實有一點疼,總之她不會有負罪感,一個沒有尊嚴的玩物要講什么仁義禮智信呢。
當然怎么利己怎么來。
明珠郡主要是因為這番話從此對崔令瞻退避三舍,程芙全當自己做了件好事。反之,仍舊心存幻想的話,便也怨不得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