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寫一篇《問天道疏》,便是為民請命的英雄?”
“你以為你教出一個寫《民生論》的學生,便是桃李滿天下的名師?”
“不,你不是。”
“你只是一個沽名釣譽,將學生當作你向上攀爬的梯子的卑鄙小人!”
“你利用他們的熱血與天真,來實現你自己的政治抱負!”
“你所謂的‘公道’,不過是你個人野心的遮羞布!”
“你,季長風,從里到外,都骯臟透頂!”
誅心!
這才是真正的誅心之言!
它徹底否定了季長風的一切行為,將他的風骨與道義,貶斥為最齷齪的陰謀與私欲。
大殿再次陷入了死寂。
這一次,是絕望的死寂。
連那些剛剛還心有戚戚的官員,此刻看向季長風的眼神,也充滿了懷疑與鄙夷。
然而,就在這片死寂之中,季長風卻笑了,笑得比之前更燦爛。
他從懷中,慢慢取出了那個昨夜收到的包裹。
在滿朝文武,在天子與秦暉的注視下,他一層層解開。
一本線裝的舊書。
書的封面上,印著四個古樸的大字。
《山居雜談》。
秦暉的眼神,在那一刻驟然凝固,所有的傲慢與從容瞬間碎裂,只剩下針尖般的驚駭!
“丞相大人言之鑿鑿,視法理如山,視人格如鏡,草民佩服之至。”
季長風舉起那本書,高高舉過頭頂,目光卻如兩道實質的利劍,越過所有人,直直地刺向了秦暉!
“丞相大人方才說,草民沽名釣譽,利用學生。”
“那草民想請教丞相大人。”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這本您賴以成名,被天下士子奉為圭臬的《山居雜談》,您在寫它的時候,可曾有過一位名叫‘蘇文紀’的摯友?”
蘇文紀!
這三個字一出,秦暉的臉,血色褪盡,慘白如紙!
他死死地盯著季長風,那雙平日里深不見底的眼睛里,殺意、驚恐、不敢置信,種種情緒交織,幾乎要破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