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鼻的辛辣味直沖周文遠面門,嗆得他連連后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指著羅子建的手指都在抖:“你…你…荒謬絕倫!”
羅子建笑容一收,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刀,直刺周文遠:“荒謬?周老板,明人不說暗話。您這江南書賈的皮囊底下,裹著的到底是哪路神仙?您真正想要的,恐怕不是這卷明晃晃擺在藏經(jīng)閣的‘龍鱗’卷五吧?”他手指猛地指向那根塞在軸芯里、只露出一截紅艷尾部的辣條,“您想要的,是夾在這軸芯里、真正記載著‘碧云引’下落的殘片!而您的人,早就在這卷軸上做了只有你們才識得的標記!我說的對不對?”
如同驚雷炸響!周文遠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臉上的儒雅謙和瞬間冰消瓦解,只剩下赤裸裸的驚駭與猙獰。“你…你怎么知道‘碧云引’?!”他失聲叫道,這反應(yīng)無疑徹底證實了羅子建的指控!
閣內(nèi)一片死寂。方丈、慧明、眾僧,連同歐陽菲菲和張一斌,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折驚得目瞪口呆。原來這經(jīng)書里竟藏著如此驚天秘密!
“我怎么知道?”羅子建慢條斯理地又抽出一根辣條,像叼雪茄一樣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說,“我還知道,您派來的這位兄弟,”他下巴朝那個早已面無人色、僵在角落的灰衣人揚了揚,“身上那味兒,跟我這特制‘赤龍金須’里加的追蹤香粉,可是一模一樣。您這鼻子,隔著二里地都能聞著味兒找來,對吧?”
張一斌此時終于反應(yīng)過來,猛地一拍大腿:“我說呢!難怪前幾天晚上總聞見有股怪味在藏經(jīng)閣外面飄!原來是這孫子身上帶的‘路標’!”他身形一晃,已如鐵塔般堵住了閣門,雙拳緊握,指節(jié)咔吧作響,獰笑著看向那灰衣人:“朋友,練練?”
灰衣人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撲通跪倒在地,連聲求饒:“大師饒命!饒命啊!都是…都是周老板逼我的!”
周文遠臉色鐵青,眼中兇光畢露,知道身份徹底敗露,再偽裝已毫無意義。他猛地從腰間錦囊掏出一枚烏沉沉的哨子,就要往嘴里塞——顯然是要召喚同伙!
“動手!”歐陽菲菲嬌叱一聲,早已扣在手中的數(shù)枚小楷狼毫毛筆如飛蝗般激射而出!這可不是普通毛筆,筆桿中空,灌注了強力麻藥。毛筆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精準無比地射向周文遠的手腕、肩井穴和那枚哨子!
周文遠顯然也是練家子,身形急晃,險險避過射向要害的筆,但手腕還是被一支筆桿擦過,一陣酸麻。那枚要命的哨子更是被另一支毛筆“叮”一聲擊飛,遠遠滾落塵埃。他身形一滯,張一斌的拳風已到!沒有任何花哨,純粹現(xiàn)代搏擊的爆發(fā)力,一記沉重的下勾拳狠狠砸在周文遠柔軟的腹部。
“呃啊!”周文遠悶哼一聲,如同煮熟的蝦米般蜷縮下去,臉漲成豬肝色,瞬間失去反抗能力。慧明反應(yīng)極快,早已帶著幾個武僧撲上,用粗大的捆香繩將周文遠和那灰衣人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塵埃落定。藏經(jīng)閣內(nèi)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周文遠痛苦的呻吟。
羅子建這才小心翼翼地,用一方干凈絲帕裹著手,輕輕從《妙法蓮華經(jīng)》的檀木軸芯里,抽出了那根充當“信物”的辣條。奇異的是,在辣條油亮的外皮上,竟粘附著一小片薄如蟬翼、近乎透明的暗褐色舊紙!紙上用極其微小的墨點,勾勒著幾個難以辨識的古字和一道扭曲的線條。
“果然有夾層!”歐陽菲菲湊近細看,心臟狂跳。那墨點的排列,隱隱帶著某種星圖或坐標的意味。
“碧云引…指向鄭和寶船的關(guān)鍵線索…”羅子建盯著那殘片,眼神灼熱。
方丈緩緩走到經(jīng)案前,看著那根被抽出的辣條和其上的殘片,又看了看被捆成粽子、滿眼怨毒的周文遠,長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羅施主,你這‘赤龍金須’,倒是歪打正著,替老衲擋去了一場大禍,也護住了這經(jīng)中隱秘。只是…”他深邃的目光掃過羅子建和歐陽菲菲,“此物一出,禍福難料。烏龍院,怕是再也留不住諸位了。”
羅子建心中一凜,方丈話中有話。他急問:“大師,這‘碧云引’殘片到底指向何處?鄭和寶船沉在何方?”
方丈的目光卻越過他們,投向藏經(jīng)閣窗外沉沉的暮色,聲音帶著一種洞察世事的蒼涼:“寶船之謎,牽涉前朝舊事,暗藏驚濤駭浪。此間事了,朝廷必有動作。諸位塵緣未了,凡心熾盛,強留空門,反受其害。老衲觀天象,三日之后,便是諸位了斷佛緣、重歸紅塵之時。”
“了斷佛緣?”張一斌一臉懵,“大師,您是說…要趕我們走?我們這‘還俗’考試還沒考呢!”
方丈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淡笑:“考試?自然要考。只是這題目么…老衲需得好好思量。既要驗爾等向佛之心是否‘虔誠’,也要看爾等紅塵之智是否‘夠用’。”他特意在“虔誠”和“夠用”上加重了語氣,目光有意無意瞟過案上那根油汪汪的辣條。
羅子建和歐陽菲菲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升起強烈的不祥預(yù)感。這老和尚笑得…也太像只準備坑人的老狐貍了!三天后的“還俗考試”,恐怕絕不是什么背誦經(jīng)文、敲敲木魚那么簡單。那“碧云引”殘片在指尖微微發(fā)燙,如同一個灼人的謎題,而老方丈口中那場即將到來的“考試”,更像一片沉沉壓下的、未知吉兇的陰云,預(yù)告著山雨欲來。
窗外,最后一絲天光被廬山厚重的云霧吞沒。藏經(jīng)閣內(nèi)燭火搖曳,將眾人凝重的身影長長地投在古老的經(jīng)架上,如同無聲的讖言。那根沾著千年秘密的辣條靜靜躺在烏木案上,辛辣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帶著一絲荒誕的余韻,也預(yù)示著前路莫測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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