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彈殼揣進兜里,繼續向鐘樓摸去。
靠近鐘樓五十米的時候,陳牧屏住了呼吸。
他把背上的改裝步槍取下,動作輕得像是在撫摸情人的發絲。
保險沒開,只是虛扣著扳機。
鐘樓二層的那個破洞里,隱約透出一絲火光。
不是篝火,是那種用防風爐煮咖啡或者熱罐頭才會有的微弱藍焰。
陳牧靠在墻根,調整了一下呼吸頻率,讓心跳降到每分鐘六十次以下。
他沒急著上去,而是先觀察了一下鐘樓外墻的攀爬點。
墻體雖然破敗,但結構還算穩固。
他剛抬手抓住一塊凸起的磚石,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
那是槍機復位的聲音。
清脆,短促,充滿了機械的美感。
陳牧瞳孔驟縮,身體幾乎是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不是后退,而是猛地向前一滾,整個人貼進了鐘樓一層的陰影里。
“砰!”
一顆子彈精準地打在他剛才站立位置旁邊的石柱上。
不是那種亂槍掃射,是極其冷靜的一發點射。預判了他的預判。
陳牧靠在立柱后面,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弧度。
剛才那一瞬間的翻滾讓他有些氣喘,畢竟這副身體也是血肉做的,不是鐵打的。
他伸手摸了摸臉頰,那里被剛才濺起的碎石劃了一道小口子。
有點疼。
但這種疼讓他清醒。
“如果是以前的那些蠢貨劫匪,剛才那一梭子早就把彈夾打空了。”陳牧靠著墻,沒動,只是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槍身,發出有節奏的“噠、噠、噠”三聲。
樓上沒動靜。
對方也沒追擊,也沒喊話,就像剛才那一槍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種沉得住氣的風格,倒是讓他想起了那年在地下軍火庫遇到的那個“幽靈”。
不過那家伙是個只會殺戮的機器,而樓上這位……
陳牧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樣東西。
就在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扔著半個吃剩的蘋果。
切面氧化得不算嚴重,上面還插著一把折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