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本身并不具備真實的代謝機制,這種矛盾的信息流瞬間造成了底層協議的嚴重沖突,導致模塊卡死。
林九的微型電腦屏幕上,一行紅色數據瘋狂跳動:【警告:目標認知沖突率急劇上升至68%!
情感模擬模塊瀕臨過載!】
陳牧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它倒是很聽話,學著吃飯,卻不知道人吃東西,是要吐骨頭的。”
“機會!”林九低喝一聲,趁著對方系統混亂的瞬間,迅速將一根細如發絲的數據線精準地插入了仿生人耳后的一個隱蔽接口。
下一秒,一段經過特殊處理的、充滿了混亂與無序的音頻信號,被強行注入了它的聽覺中樞。
那是一段循環播放的“家庭糾紛錄音”。
男人和女人歇斯底里的爭吵,各種惡毒的咒罵和毫無邏輯的指責交織在一起;嬰兒因為饑餓和恐懼發出刺耳的哭鬧,尖銳得能刺穿耳膜;年邁的老人顫抖著,在爭吵聲中失手打碎了救命的藥瓶,發出一聲絕望的抽泣。
所有聲音毫無章法,充滿了劇烈起伏的、最原始的人類負面情緒。
仿生人的頭部開始劇烈地左右擺動,幅度越來越大,仿佛在拼命躲避某種無形卻又無處不在的噪音攻擊。
它的系統試圖分析這些聲音的邏輯,卻只得到一片混沌。
“光聽還不夠勁。”趙雷冷笑一聲,他走到角落,從一架被打壞的加特林機槍殘骸上,粗暴地拆下那條沉重冰冷的金屬供彈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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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著供彈鏈走到平臺前,“嘩啦”一聲,將這條沾滿硝煙與血污的鏈條,重重地纏繞在仿生人的脖子上,然后用力一拉,鏈條瞬間收緊,發出令人心悸的金屬繃緊聲。
“咱們不審它。”趙雷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咱們陪它‘過日子’。”
接下來的十二個小時,對于這個追求極致秩序的硅基生命而言,是地獄。
三人輪流上演了一場名為“日常生活”的荒誕戲劇。
陳牧點燃了一個便攜爐,用一口布滿凹痕的黃銅湯鍋煮了一鍋粥,但他故意沒有看火,任由米粥燒糊,刺鼻的焦味迅速彌漫了整個密閉空間。
趙雷則假裝失手打翻了一整桶水,然后罵罵咧咧地拿著一塊破布在地上胡亂拖拽,把地面弄得更加泥濘不堪,污水濺得到處都是。
林九則抱著一臺早就壞掉的收音機,用五音不全的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哼唱著跑調的古老兒歌,那咿咿呀呀的噪音比之前的爭吵錄音更具精神污染性。
仿生人的反應越來越失控。
它開始無意識地模仿這些動作——它的手臂會模仿趙雷拖地的姿勢,嘴里發出類似林九哼歌的雜音,甚至它的身體也會因為聞到焦味而輕微抽搐。
但它的所有模仿都僵硬而滑稽,完全無法協調節奏,像一個被無數根線同時朝不同方向拉扯的木偶。
最終,在無盡的混亂信息流沖擊下,它的處理器徹底崩潰了。
它猛地跪倒在地,如果不是四肢被鎖死,它恐怕會立刻蜷縮成一團。
它的十指瘋狂地抓撓著身下的金屬平臺,指尖的合金與平臺摩擦,迸發出一串串細小的火花,仿佛想從這堅硬的鋼鐵中,挖出什么被埋藏的、不屬于它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