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冰冷的陰影在林九的腦海中盤踞不去,像一根無形的探針,攪動著他最深層的認知。
他猛地摘下耳機,數據面板上一切正常,可那種被窺探的感覺卻真實得讓他脊背發涼。
他沖出監測帳篷,看到營地里的人們大多神色恍惚,仿佛在側耳傾聽著什么。
“七道光柱,頻率極低,儀器無法捕捉……”林九喃喃自語,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成型。
他立刻組織起一支志愿者隊伍,涵蓋了從聽力正常的年輕人到全聾的老人。
測試在營地中央的空地上進行,林九站在波動范圍的邊緣,手持秒表,雙眼死死盯住每一個測試對象。
“聽到了!是我媽在喊我小名!”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率先失控,眼眶通紅。
“不對,是連長在點名……最后一個點到的就是我。”一個中年漢子捂著臉,聲音哽咽。
最詭異的一幕發生在一個年過七旬、雙耳失聰的老人身上。
他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干裂的嘴唇哆嗦著,用含混不清的口音說:“……槐花,開飯了。”
一瞬間,林九如遭雷擊。
所有人都“聽”到了聲音,卻無一重復。
這不是廣播,這根本不是一種廣譜的信號。
他沖回帳篷,調出所有早期關于藍光的記錄,手指在屏幕上瘋狂滑動。
一幀幀畫面,一行行數據,最終匯聚成一個讓他渾身血液都幾乎凝固的結論。
“是定向投遞……”他聲音沙啞地對自己說,“每個人收到的,都是專屬于自己的‘最后一句話’。”
與此同時,在營地另一頭的訓練場,總教官趙雷正用鷹隼般的目光審視著隊伍。
突然,角落里一個因戰后創傷而失語的少年猛地抬起頭,他那雙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火焰。
“小……雅……”
兩個字,一字一頓,從他從未開啟過的喉嚨里艱難地擠出。
這是他早已死在災變中的妹妹的名字。
趙雷的瞳孔驟然收縮,還沒等他下令,少年眉心的火紋印記瞬間暴漲,赤紅色的光芒幾乎要透體而出!
他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電流擊中,猛地跪倒在地,身體劇烈抽搐。
“周建國。”
“李秀蘭。”
“王大錘,二十三歲,二號井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