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內,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
所有據點的負責人,那些在末世中殺伐果斷的鐵血漢子,此刻都用一種夾雜著驚駭與不解的目光,死死盯著陳牧。
靜默日。
一個瘋狂到極致的詞匯,從他們絕對信賴的領袖口中說出。
“二十四小時內,全球所有幸存者據點,禁用一切槍械、爆炸物、以及任何可能產生規律性機械震動的源頭?!标惸恋穆曇羝椒€,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這包括但不限于載具引擎、發電機、乃至……用錘子敲釘子?!?/p>
“敲釘子?”一名來自西部礦區據點的負責人,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幾乎是吼了出來,“陳先生,我們據點的外墻每天都需要加固!這怎么可能!”
“任何必要的震動源使用,必須提交‘節奏審批’?!标惸霖Q起一根手指,“我們會下發一個節拍器,你們的每一次敲擊,都必須符合一個無規律的、由指揮中心實時生成的序列。任何偏離,都將被視為敵意行為?!?/p>
會議室里炸開了鍋,質疑聲此起彼伏。
“這是自殺!沒有了槍炮,我們拿什么抵擋那些變異體?”
“沒有了發電機,我們的防御電網怎么辦?靠蠟燭嗎?”
“這算什么狗屁生存策略!”一個脾氣火爆的隊長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雙眼赤紅地瞪著陳牧,“我們是在刀尖上求活,不是在玩過家家!”
陳牧沒有動怒,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隊長,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男人的怒火,看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所有喧囂,在這道目光下,詭異地平息了。
“你說的沒錯?!标惸辆従忛_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我們不是在求活。”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是在證明——我們配活著?!?/p>
“這是一場考試。”他直視著眾人,“考官,就在我們頭頂。而考題,就是我們是否還稱得上‘文明’。現在,執行命令?!?/p>
命令如山,通過電波傳遍了全球每一個角落。
大地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死寂。
趙雷親自帶隊巡查,他的軍靴踩在積雪上,發出的咯吱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他走過一個個哨卡,戰士們手握著冰冷的戰刀,眼神警惕地掃視著荒野,取代了曾經熟悉的槍械。
當他走到一處臨時搭建的圍欄時,一陣極不協調的“當啷”聲突兀地響起。
趙雷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他循聲而去,發現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拿著一根半米長的鐵棍,偷偷敲擊著一個倒扣的鐵桶,試圖驅趕幾只試圖鉆過圍欄的變異碩鼠。
周圍的戰士嚇得臉色慘白,立刻就要上前制服少年。
“等等?!壁w雷抬手制止了他們。
他沒有發火,只是平靜地走到少年面前。
少年嚇得魂飛魄散,手里的鐵棍“哐當”一聲掉在雪地里。
“你怕它們?”趙雷問。
少年點點頭,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