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緩步走下點將臺,在一眾軍官目光下,親切地拍了拍王猛的肩膀,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遭幾人聽清:“王軍侯,此番多虧你暗中告知糧草虛實,否則我幾被小人蒙蔽,壞了我軍大事!”
王猛聞言一愣,他何時向長公子透露過此事?
但王猛畢竟也不是蠢人,立刻明白這是長公子在逼他站隊,也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王猛已是“自己人”。
王猛心中瞬間權衡利弊,以長公子今日展現出的果決與手段,加之其名正言順的身份,值得投效。
是以,王猛并未出言反駁,只是將身子挺得更直,抱拳沉聲道:“此乃屬下分內之事!”
這一認,在旁人眼中,坐實了王猛已效忠劉琦。
而劉琦這一連串的舉措,讓全軍上下對劉琦刮目相看。
恩威并施,賞罰分明,拉攏該拉攏的,打擊該打擊的,這位長公子的手段,遠超他們想象。
當天晚上,軍營中的氣氛已大為不同。
士兵們領到了足額的晚餐,對劉琦的擁護更增一層。
軍官們則各懷心思,蔡系親信惴惴不安,而其他軍官則開始認真考慮自己的立場。
而大營的中軍大帳內,劉琦與徐庶、諸葛亮等人正在商議下一步行動。
“公子今日之舉,大快人心!”
護衛統領陳武難掩心中興奮,“那些蔡家的走狗,現在一個個都老實了。”
徐庶卻相對冷靜:“主公,立威已成,但糧草問題尚未徹底解決,孔明雖籌措到部分糧草,但只夠當下應急之用,支撐我軍抵達江夏已屬勉強。”
“長遠來看,我軍欲在江夏立足,抗衡孫策,乃至…圖謀更遠,穩定的糧秣輜重來源,方是根基所在。”
劉琦點頭:“元直所言極是。所以我打算明日親自拜訪章陵太守蒯良。”
“蒯良?”
陳武疑惑,“他不是蒯越的族弟嗎?而蒯家與蔡家關系密切,他肯幫我們?”
劉琦聞言,卻是微微一笑,:“仲烈(陳武表字)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蒯良與蒯越,雖為同宗兄弟,但秉性志向卻大有不同。”
劉琦站起身子,望著帳外一隊巡視軍營而過的士卒,緩緩道:“蒯越(字異度)機敏而重利,一心扶持琮弟,聯姻蔡氏,是為在未來的權力格局中,為蒯家謀取更多、更高的權位,其行進取,甚至可說激進。
“而蒯良(字子柔)此人…”
“如今身居章陵太守,兼領州府治中、簿曹從事,參贊機要,身居數職其地位在荊州已屬頂尖。”
“加上族兄蒯越乃荊州別駕,于他而言,蒯家已是荊州頂尖世族,再進一步,無非是前往許都虛領九卿,看似尊榮,實則遠離根基,反不如在荊州實權在握。”
徐庶聞言點頭,補充道:“公子所言極是。蒯子柔看重的是荊州大局的穩定,是蒯家現有地位和產業的保全。”
“而廢長立幼,自古便是取亂之道,一個內部紛爭不斷、強敵環伺的荊州,絕非蒯良所愿見到。”
州府別駕一州最高屬官,權柄僅次于州牧的要職,可代行州事,總攬政務。
而州府治中乃州牧首席佐官,主管全州文書案卷,參贊機要,簿曹從事則掌管全州錢糧簿書,審核財政收支。
這兩職一管機要文書,一管錢糧賦稅,皆是州郡實權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