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日清晨,日軍的炮擊比前一日更加猛烈。18門重炮集中轟擊津浦線茅村站至韓莊站的防線,炮彈密集得如同雨點,混凝土機槍堡被轟得搖搖欲墜,鐵絲網被炸成扭曲的廢鐵,陣地前的麥田被翻耕了一遍,焦黑的土塊里夾雜著彈片和血肉。
第1旅旅長陳昭明趴在指揮所的掩體后,耳機里傳來各團的告急聲:“旅長!2號機槍堡被炸毀,日軍步兵沖上來了!”“3號陣地彈藥耗盡,請求支援!”“日軍坦克突破了韓莊站防線,正在向縱深推進!”
陳昭明抓起湯姆遜沖鋒槍,對參謀大喊:“命令預備隊頂上去!告訴各團,就算拼光最后一個人,也不能讓日軍跨過津浦線!”他沖出指揮所,身后跟著警衛排的20名士兵,朝著韓莊站方向奔去。
韓莊站的鐵路橋已被日軍炮火炸斷一半,3輛九七式坦克正碾過鐵軌,對著堅守陣地的第1旅第2團士兵掃射。團長王鐵山帶著士兵躲在殘破的站臺后,用春田步槍和手榴彈反擊,可步槍子彈打不穿坦克裝甲,手榴彈只能炸傷履帶,根本無法阻止坦克推進。
“旅長來了!”士兵們看到陳昭明的身影,士氣大振。陳昭明爬到王鐵山身邊,指著坦克后方的日軍步兵:“集中火力打步兵,切斷坦克和步兵的協同!讓工兵班找機會炸坦克!”
湯姆遜沖鋒槍的連射聲響起,日軍步兵成片倒下,坦克失去了步兵掩護,不敢貿然前進。兩名工兵抱著炸藥包,趁著坦克轉向的間隙,沖了上去,卻被坦克上的機槍擊中,倒在鐵軌上,炸藥包滾落在地,沒有引爆。
“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陳娃子提著炸藥包,從人群里沖了出來。他是跟著鐵血攻堅團來支援津浦線的,看到工兵犧牲,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李廣生想拉住他,已經來不及了。
陳娃子靈活地躲過坦克的掃射,爬到一輛坦克底部,拉燃導火索,剛要往外跑,坦克突然轉向,履帶碾向他的腿。他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卻死死抱著炸藥包,用盡最后力氣滾向坦克履帶——“轟隆!”一聲巨響,坦克被炸毀,陳娃子也被氣浪掀飛,渾身是血,一動不動。
“娃子!”李廣生紅著眼沖過去,抱起陳娃子,發現他還有一口氣。陳娃子虛弱地抓住李廣生的胳膊,從懷里掏出那包玉米面餅,聲音微弱:“李營長……替俺……交給小翠姑娘……俺沒給陜軍丟臉……”說完,頭一歪,沒了呼吸。
李廣生緊緊抱著陳娃子的尸體,淚水混合著鮮血往下淌。他猛地站起身,拔出鬼頭刀,對著日軍大喊:“狗日的鬼子!額跟你們拼了!”他帶著鐵血攻堅團的士兵,如同猛虎下山,沖入日軍陣地,大刀揮舞,日軍士兵紛紛倒下。
梁山河在云龍山看到這一幕,瞄準日軍坦克指揮官,一槍斃命。失去指揮的坦克群陷入混亂,第1旅士兵趁機發起反擊,用戰防炮摧毀了另外兩輛坦克,韓莊站的防線暫時穩住了。
中午時分,日軍第103聯隊聯隊長山田栴二大佐親自帶隊沖鋒。他騎著戰馬,揮舞著軍刀,大喊:“為了天皇!沖啊!拿下徐州,升官發財!”日軍士兵如同瘋狗般沖向陣地,與第1旅士兵展開白刃戰。
陳昭明端著湯姆遜,對著沖上來的日軍掃射,子彈打光了,就拔出腰間的勃朗寧手槍。一個日軍士兵舉著刺刀撲向他,他側身避開,手槍對準日軍胸口,扣動扳機,日軍士兵應聲倒地。可他沒注意身后,另一個日軍士兵的刺刀已經刺向他的后背。
“旅長小心!”一名警衛排士兵撲過來,擋住了刺刀,自己卻被刺穿胸膛。陳昭明轉身,一槍擊斃那名日軍,抱著士兵的尸體,淚水縱橫:“弟兄們,謝謝你們!”
戰斗越來越慘烈,第1旅的士兵傷亡過半,很多陣地只剩下幾個人堅守。茅村站的1號陣地,班長趙大牛帶著3名士兵,躲在殘破的機槍堡里,用僅剩的彈藥反擊。日軍士兵沖上來時,他們扔出手榴彈,然后拔出刺刀,與日軍展開肉搏。趙大牛刺死兩名日軍后,被日軍的軍刀砍中肩膀,他忍著劇痛,抱住一名日軍,一起滾下戰壕,同歸于盡。
云龍山的狙擊組也遇到了麻煩。日軍派出了狙擊手,專門對付梁山河。一顆子彈擦著梁山河的耳邊飛過,打在巖石上,濺起碎石。梁山河立刻轉移到備用狙擊位,通過瞄準鏡搜索日軍狙擊手的位置。終于,他在500米外的一棵老槐樹上發現了目標,日軍狙擊手正趴在樹杈上,瞄準鏡反光。梁山河深吸一口氣,手指輕扣扳機,子彈呼嘯而出,日軍狙擊手應聲墜落。
劉成的通訊處也面臨壓力。日軍不斷干擾電波,有線電話被炮彈炸斷,通訊兵只能跑步傳遞情報。一名年輕的通訊兵在送信途中,被日軍的流彈擊中,他拖著受傷的腿,爬了兩公里,終于把情報送到第1旅指揮所,自己卻因失血過多犧牲。劉成讓黃守信看著通訊兵的遺體,握緊了拳頭,親自調試電臺,終于恢復了與各旅的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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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曦的衛生隊已經忙不過來了。急救點里,傷員擠滿了房間,有的斷胳膊斷腿,有的腹部中彈,鮮血染紅了地面。高嵐的手臂被彈片劃傷,卻顧不上包扎,繼續給傷員處理傷口。李若曦帶著護士們,連續工作了八個小時,沒喝一口水、沒吃一口飯,嗓子都喊啞了,卻依舊堅持著:“再快一點!能多救一個是一個!”
傍晚時分,日軍的進攻漸漸放緩。山田栴二大佐看著陣地前堆積如山的尸體,臉色鐵青。他沒想到,一支“雜牌部隊”竟然如此頑強,兩天的進攻不僅沒能突破津浦線,反而損失了近三千人、5輛坦克。他不得不下令撤退,等待后續支援。
陳昭明站在韓莊站的鐵軌上,看著日軍撤退的背影,渾身是血,卻挺直了脊梁。第1旅的士兵們也紛紛走出掩體,有的拄著步槍,有的互相攙扶,臉上滿是疲憊,卻眼神堅定。他們守住了津浦線,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全旅傷亡一千二百余人,陳娃子、趙大牛等無數弟兄永遠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李廣生抱著陳娃子的尸體,走到小翠姑娘家的糧攤前。小翠姑娘看到渾身是血的李廣生和陳娃子的尸體,當場哭倒在地。李廣生把那包玉米面餅遞給她,聲音沙啞:“娃子沒給你丟臉,他炸了一輛鬼子坦克,殺了五個鬼子。”
小翠姑娘接過玉米面餅,緊緊抱在懷里,淚水滴在餅上:“俺知道,娃子是好樣的。俺等著你們打跑鬼子,給娃子立碑。”
陸銘凡趕到津浦線防線時,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他走到陳昭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陳旅長,你們打得好!守住了津浦線,就守住了徐州的北大門。”
陳昭明敬禮,聲音哽咽:“師座,弟兄們打得英勇,只是……犧牲太多了。”
陸銘凡看著陣地前的遺體,眼眶發紅:“犧牲的弟兄,我會把他們的名字刻在云龍山的紀念碑上,讓后人永遠銘記。命令后勤處,連夜補充彈藥和物資,醫護人員全力搶救傷員,明天,鬼子還會來。”
夜色漸深,津浦線防線燈火通明。士兵們在搶修工事,醫護人員在搶救傷員,百姓們送來糧食和水。李廣生坐在陳娃子的遺體旁,擦拭著那把鬼頭刀,嘴里默念:“娃子,額會替你殺更多鬼子,直到把他們趕出中國。”
梁山河站在云龍山的狙擊位上,望著津浦線的方向,狙擊槍的瞄準鏡里,是漫天的星辰。他知道,這場戰爭還遠未結束,接下來的戰斗會更加殘酷,但他和獨立師的弟兄們,會一直堅守下去,用鮮血和生命,守護這座城市,守護身后的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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