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琦在親兵的護衛(wèi)下也已趕到時。
劉琦遠遠望著碼頭入口那慘烈的景象,望著那個獨自屹立在尸山血海中的身影,不禁動容,輕聲感嘆道:“真乃忠勇無雙之士!惜乎不能為我所用……”
而就在此時,程普的戰(zhàn)船終于接應(yīng)到了孫策,開始緩緩駛離碼頭。
而周泰也似乎心有所感,用刀拄著地,艱難地回頭望了一眼,恰好看到孫策正被安置在船板上。
見此,周泰滿是血污的臉上,一絲難以察覺的釋然,混合著無盡的不甘與牽掛,在他滿是血污的臉上緩緩漾開。
“主公。。。保重。。。泰。。。再也不能。。。隨您。。。征戰(zhàn)。。。左右了。。。”
周泰話音未落,眼中的神采急速黯淡下去。
支撐著他龐大身軀的最后一股氣力仿佛瞬間被抽空,拄著刀的手臂猛地一軟。
“呃……”一聲悶哼,周泰再也支撐不住,龐大的身軀晃了幾晃,重重的砸在血泊中,濺起一片暗紅的泥濘。
周泰那具曾令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雄偉身軀,此刻靜靜地伏在棧橋入口,環(huán)首刀仍死死握在手中。
江風(fēng)嗚咽著卷過碼頭,吹動周泰散亂的發(fā)絲和破碎的戰(zhàn)袍,卻再也不能喚醒這位盡忠至死的江東猛虎。
四周忽然陷入一種奇異的寂靜,方才喊殺震天的荊州士卒們竟無一人上前,只是默默望著那具以生命踐行諾言的軀體。
在這一刻,勝負已無關(guān)緊要,周泰的忠勇與犧牲,在這一刻已經(jīng)超越了陣營與立場,深深的震撼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心靈。
江風(fēng)卷著濃重的血腥氣掠過津鄉(xiāng)碼頭,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劉琦緩緩走上前去。
劉琦停在周泰的尸身前,沉默良久,方才沉聲開口:
“厚葬此人,以將軍之禮。”
“另尋其佩刀甲胄,立衣冠冢,碑文就書——‘江東忠勇周幼平之墓’。”
劉琦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四周,帶著對周泰失命,為其主爭取時間的忠勇敬意。
士卒領(lǐng)命,小心翼翼地上前,試圖取下周泰手中緊握的環(huán)首刀,卻發(fā)現(xiàn)那手指僵硬如鐵,竟似與刀柄鑄為一體,只得作罷。
劉琦不再多看,轉(zhuǎn)身走向已是殘破不堪的戰(zhàn)場。
魏延提著染血的大刀走過來,身上的甲胄上還沾著剛才廝殺時濺到的血漬。
來到劉琦身旁前抱拳行禮后,魏延看著江面上的戰(zhàn)船殘影,有些不甘地說道:
“主公,就這么讓孫策跑了,未免太可惜了!”
“還請主公調(diào)配一些水師給屬下,屬下駕小船追擊,說不定能把孫策截回來!”
但劉琦卻搖了搖頭,目光望向江東戰(zhàn)船消失的方向,語氣平靜:“不必了。”
“孫策中了漢升一箭,肩胛骨碎裂,生死難料。”
“且此戰(zhàn)我軍雖大破江東軍,但我軍也是損失不少,當下最為重要的是收治傷兵,犒賞三軍!”
“更何況,程普親自接應(yīng),船上必然戒備森嚴,強行追擊只會徒增傷亡,得不償失。”
劉琦頓了頓,轉(zhuǎn)頭看向魏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文長,今日你纏住孫策,以立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