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上桌之前,一家三口先給宋亭舟父親上供上香,阿硯在祖父的牌位前規規矩矩地磕了頭,這才又回到正院吃飯。
桌上的果子糕點都被撤下去,廚房上來六道熱菜和水餃。一家三口就坐在熱炕上,邊說著閑話家常,邊吃著飯。
飯后炕桌被撤了下去,阿硯就在他們房里洗漱,還沒到子時呢,就倚在宋亭舟身上睡著了。
孟晚把炕上的被褥鋪好,兩人輕手輕腳地給阿硯塞進被窩里。
正屋里的火炕搭得不小,燒得熱乎乎的,從前幾天大冷了開始,孟晚和宋亭舟都是在炕上睡的。
“明早不用起早進宮了?”孟晚輕聲問宋亭舟。
宋亭舟挪到他身邊,手臂橫在他極窄的腰背處,“不必了,陛下說讓我們過個好年,等午后再和家眷一起入宮。”
孟晚打了個哈欠,“正好能睡個好覺。”
他們家守夜從來沒正經守過,孟晚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第二天一早照例是宋亭舟先起,雖然昨晚睡得晚,可能因為心里惦記著事,孟晚起得也不算晚。
在家里吃過早飯,給下人發了賞錢后,聶知遙和方錦容便齊齊登門,他們在嶺南見過,只是不太相熟。
聶知遙說話客氣,方錦容就不大客氣,他覺得聶知遙有點裝裝的,和盛京里其他夫人夫郎差不多。待了會兒覺得沒意思,把通兒送過來和阿硯玩,自己抽身走了。
什么宮宴他才不參加,一聽就無聊極了。
“他就這樣性子,不是對你有意見。”孟晚為聶知遙斟了一杯茶。
聶知遙淡淡一笑,并不十分在意,“我在嶺南見過他,確實和我不是一個路子的人。”
他也不好奇孟晚是怎么認識方錦容夫夫的,孟晚人脈之廣,天南海北都有朋友。
孟晚喝了口嶺南新送過來的八寶茶,嘆道:“午后入宮正好咱們幾個還能做個伴,你可不知道去年我過得有多煎熬。”
“你還煎熬?”聶知遙唇邊隱笑,“我回京后聽了好幾嘴你在正旦宴上大發神威的壯舉,民間傳得最為傳神。”
說起這個孟晚就無比郁悶,他在嶺南的名聲一個賽一個的正派,回京之后怎么把他傳得那么彪悍?
聶知遙說了兩句就走了,孟晚也要開始準備午后入宮的裝扮。
這次要穿一品誥命的禮服,整體大紅色的,先穿大紅色的大袖衫,再配上深青色底繡云霞翟文、綴金墜子的霞帔,最外層又是繡著金繡云霞翟文的褙子,這一套下來還好是冬天,不然真是又重又悶。
被扣上比上次面見皇后還要繁瑣的翟冠后,孟晚差點就這樣被壓趴下,再也不想起來了。
夫夫倆出門的時候,孟晚羨慕地看著宋亭舟,“真想穿你這一身。”
宋亭舟輕咳一聲,拉著他上了馬車,“等晚上回來給你穿。”
孟晚上了車才琢磨過來,他扒在宋亭舟肩上,壞壞地笑,“好啊,光穿外袍好不好啊”
宋亭舟微微側過臉,挨著孟晚這一側的耳根脖頸通紅一片,箍在他腰上的手卻收得越來越緊。
“好。”
——
仍是上一次同樣入宮的流程,不同的是這次孟晚身旁沒有常金花陪伴,而且他站到了前排,聶知遙比他還靠前,跟在侯府的幾位夫人身后率先入宮,接著便是孟晚。
本來兩人中間還隔著幾位老夫人,但見兩人似乎相熟,將孟晚讓了過去。一方面是好意,一方面也證明了宋亭舟如今在朝堂的權勢。
不再是嶺南宋亭舟,而是盛京宋大人。
“你行啊,一聲不響坐伯爵夫人中間了?”孟晚端起酒杯,假裝飲酒,實際用寬大的禮袍遮掩,在偷偷和聶知遙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