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少下人見她如此,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姜云姝冷眼看著她演戲,等到她哭聲稍歇,她才拍了拍手。
兩個面黃肌瘦的小丫頭被帶了進來,一見到王嬤嬤便嚇得渾身發抖。
“你既說你是心善周濟,那你便當著大家的面解釋解釋,”姜云姝指著其中一個丫頭,“為何春禾不過借了你二兩銀子給家里救急,不出半年,利滾利變成了二十兩?還有……”
她又指向另一個,“為何小蓮要被你逼得去偷主子的首飾來還錢?若非我及時發現,她現在恐怕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好啊!你們這兩個小蹄子,我好心借銀子給你們,你們反倒血口噴人,污蔑與我!”
王嬤嬤見狀,臉色煞白,指著兩個丫頭破口大罵,“定是大小姐你許了你們好處,讓你們來誣陷我!”
“到了這個時候,還敢攀扯主子?”姜云姝的聲音陡然轉厲,“看來不給你看看真憑實據,你是不肯認了!”
她將一疊按著紅手印的借據扔在王嬤嬤面前,“這上面的每一個手印,都是一個被你盤剝的下人。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王嬤嬤看著那疊借據,如同看到了催命符,最后一點血色也從臉上褪去,癱軟在地。
“身為府中仆婦,不思忠主,反倒吸食同僚骨血,敗壞門風,留你不得。”姜云姝的命令簡短而決絕,“拉出去,尋個人牙子,發賣到最苦寒的邊地去。“
底下跪著的人,呼吸都停滯了,生怕下一個輪到的便是自己。
姜云姝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聲音清冷地響起:“今日之事,想必各位都看清楚了。往后在這府中,安分當差,我自不會虧待你們!”
“但若有人還想玩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自作聰明,那張管事和王嬤嬤,便是你們的下場。”
“都聽明白了嗎?”
“奴才明白!”
“奴婢明白!”
從前廳回到清芷院,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沿途所見的下人無不垂首屏息,遠遠地便跪倒在地,連頭都不敢抬。
春桃早已備好了熱水與干凈的衣裳,快步迎上前來,“小姐,您這一招殺雞儆猴,往后這府里怕是沒人再敢陽奉陰違了。”
姜云姝接過茶盞,眸色平靜無波,“不過是敲山震虎,清理些藏在暗處的蛀蟲罷了。我真正在意的,從來不是這個。”
她看向窗外沉沉的暮色,眼中鋒芒漸起,“春桃,明日一早你便派人將府中近三年的賬冊,全部搬到我書房來。”
春桃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全部?那得有多少本啊!”
“對,全部。一本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