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布滿褶皺、曾給予她無數溫暖的手,此刻仿佛僵在了半空中,帶著一絲不易察的涼意。
姜云姝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
“孩子……是他的?”
姜云姝垂眸,輕輕點了點頭。
老夫人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她隱約覺得此事另有隱情,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他……知道嗎?”
“知道。”姜云姝攥緊了袖中的手指,“正是因為他知道,才……才執意派人護著我。”
老夫人聞言,幽幽地嘆了口氣,“譽王府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清楚。他是什么樣的人,京中傳言,你都聽過多少?姝兒,你跟祖母說實話,他可是……強迫了你?”
這句帶著疼惜與維護的問話,讓姜云姝的心狠狠一揪。
她抬起頭,眼眶瞬間就紅了,搖了搖頭,“祖母,他沒有……他對孫女,很好。只是我們之間……許多事都不能聲張。”
她這副模樣,既像是為情所困的無奈,又像是受了委屈卻不敢言說的隱忍。
老夫人盯著她看了許久,像是瞬間蒼老了好幾歲,將姜云姝拉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
“罷了……罷了……”她喃喃道,聲音里是化不開的愁緒,“你長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祖母不會過多干涉。但你要記住,皇家不是好攀附的。”
“你選的這條路,比嫁給任何人都要難走百倍千倍。往后,每一步,都必須走得萬分小心。”
翌日天光微亮,姜云姝的院子里便已經有了動靜。
杜氏是聽了自己院里多嘴的丫鬟嚼舌根,才得知姜云姝竟要出遠門,連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她立刻帶著姜云柔趕了過來。
一進院子,看到那副整裝待發的架勢,杜氏的臉就沉了一半。
“云姝,你這是做什么?”她幾步上前,目光掃過那些行李,語氣里帶著刻意壓制的驚疑。
姜云姝福了福身,態度恭順,“回母親,女兒身子有些不適,想去城外靈隱寺祈福,為腹中孩兒求個平安。我已稟明祖母,得了允準。”
杜氏一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她怎么都沒想到,老夫人竟然會同意這種荒唐事!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頂著個肚子往外跑,這成何體統!
她勉強擠出一個慈母般的微笑,拉住姜云姝的手,柔聲道:“我的傻孩子,你如今身子重,怎能經受這般舟車勞頓?萬一路上顛簸,動了胎氣可如何是好?祈福的心意是好的,可也不能拿自己和孩子的安危開玩笑啊。”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若是不知內情的人聽了,定要贊一聲母慈子孝。
姜云姝卻只覺得那握著她的手,冰冷異常。
“多謝母親關心,女兒自會萬分小心。祖母已經囑咐過了,女兒不敢忘。”
她句句不離老夫人,就是要把杜氏的嘴堵死。
杜氏見溫言軟語不成,索性撕破了臉皮,“你非要去,是不是就盼著所有人都知道你未婚先孕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