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兵臨城下
結束了那番慷慨激昂的獨白,見女兒依舊如往常般順從地點頭應下,炎武帝這才心滿意足,轉身踏出了這處僻靜的院落。院門在他身后輕輕合攏,將那炎武帝份刻意維持的“父女溫情”隔絕開來。
他臉上的沉痛與無奈已然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滿意。同時小心翼翼地從衣袍內襯中取出一枚流轉著微弱光華的留音石,指腹輕輕摩挲著光滑的表面。這里面記錄的聲音,對炎武帝而言,至關重要。
與圣武皇、鎮海帝一樣,身為大炎王朝的國王,他炎武帝自然也擁有一件傳承國器——萬龍袍。只可惜,此物終究是大炎開國先祖之物,雖然仍能為他所用,加持己身,但那效果,比起初代君所持有時,已是天壤之別。
這些年來,他殫精竭慮,嘗試過無數方法,企圖贏得更多民心愿力,讓那件萬龍袍能在他身上煥發更強的力量。然而,民心豈是易得之物?那些年他花費無數錢財,用盡了各種懷柔手段,收效卻始終甚微。
直到他發覺,與其費力不討好地去爭取那虛無縹緲的真心愛戴,不如精心編排一出出“為國為民”、“忍辱負重”的悲情戲碼,再借助留音石,將這些“肺腑之言”流傳至大炎王朝的各個角落。這些虛構的悲壯與被迫害的敘事,遠比真實的德政,更能輕易撬動某些簡單的頭腦,匯聚起那些盲目的、易于引導的“信念”。
“物盡其用。”炎武帝隨手將那枚記錄著自己“肺腑之言”的留音石揣回衣袋,神情淡漠。無論是炎昭月還是她那早已逝去的母親,在他眼中,只要他炎武帝在位一天,便都已是注定要犧牲的棋子。既然終將赴死,那么這點殘余的價值,自然沒有浪費的道理。隨后此時天色已微明,便轉頭走向自己的寢宮。只是剛走到寢宮門口,遠處便有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神色倉惶地直奔他而來!
見來人面相陌生,炎武帝微微一皺眉,雖然對方身上氣息十分微弱,但他還是果斷出手!只見一道寒光閃過,來人雙腿瞬間齊膝而斷,甚至來不及慘叫,便“噗通”一聲栽倒在地,在冰冷的宮磚上痛苦地蜷縮起來。
“你是何人?”炎武帝冷眼睨著在地上痛苦蜷縮的身影。自打上回被那些友人悄無聲息摸進王宮后,他對任何一張陌生面孔都格外警惕。此刻他指尖已凝起一縷銳利的金芒,遙遙指向地上那人,只要對方答錯半字,下一刻便會身首異處!
“稟、稟炎王!小人是剛……剛繼任的信使……”地上那人疼得渾身發抖,卻依舊強撐著從牙縫里擠出話來。而他心里早已被恐懼和悔恨淹沒。早聽說在王城當信使是刀頭舔血的活兒,可誰踏馬能想到……上任第一天,話都沒說一句,倆腿就先沒了?!
“信使?”炎武帝聞言微微一怔,隨后想起原本的信使似乎在昨天已經被他斬了,隨后看到對方顫抖著從染血的衣襟內掏出一封密信,卻并未伸手去接,只冷聲問道:“何事?”
“稟、稟炎王!是……是兩個時辰前收到的急報……”那信使面色慘白如紙,渾身抖得如同風中殘葉,顯然因劇痛難忍,再加上此刻身體內的血液正在瘋狂流逝,神智已有些渙散,連話都說不利索。
見狀,炎武帝不耐地皺緊眉頭,只見他指尖微彈,一道術法便落在了信使殘軀之上。那雙腿狂涌不止的鮮血,竟瞬間詭異地凝固止息。隨后也不等對方喘口氣:“繼續說。”
“據定文、彌水、師安三城……發來的……緊急軍情……”盡管血流已止,但那撕心裂肺的劇痛依舊折磨著信使的每一根神經。他強撐著抬起冷汗淋漓的頭,斷斷續續地稟報:“他們在城外……及天空之上……發現了……發現了數以萬計的友人……正朝著王城方向……疾馳而來……”
第415章兵臨城下
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喉結滾動,仿佛用盡了最后的力氣:“這些人……行動整齊劃一……顯然受人指使……三位城主……請示炎王……是否需要……出兵攔截……”
“出兵攔截?”聽完這番話炎武帝抬頭看了眼早已爬上山頭的朝陽,兩個時辰前的消息顯然這時候已經沒有回復的必要了,同時他勃然大怒:“如此重要的消息為何現在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