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下意識摸向冷戰的袖口,那里藏著昨晚沒處理掉的血包,此刻正隱隱透著餿味。
“你,你血口噴人?!眲g強忍著,心中的慌亂,撒著潑,
“我兒都快死了,你還咒他,冷月凝,你就這么盼著冷家絕后。”
“冷家絕不絕后,跟我可沒關系?!崩湓履旖俏⑽⒐创健?/p>
走到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取決于某些人是不是把家底全賭光,還拿親妹妹的親娘留下的血汗錢去填窟窿?!?/p>
她翻開賬本,泛黃的紙頁在晨風里嘩啦作響,
“比如去年冬天,你說給冷戰治病,拿走我娘留下的五十塊撫恤金,轉頭就給了賭場的人?!?/p>
“這筆賬,你要不要我念給大伙兒聽聽?!?/p>
劉歡的眼神慌了,卻仍梗著脖子喊:“那是救命錢,你哥當時快。”
“快餓死的是我和妹妹?!?/p>
冷月凝打斷她,指尖點在賬本背面,那里是她昨晚連夜記下的字跡,
“就像昨晚你們說的,明早裝病騙錢,先填了賭債的窟窿這話,是不是你劉歡說的?!?/p>
周圍的知青瞬間炸了鍋。
有人想起昨晚劉歡母子的叫罵,有人低頭議論冷戰的病來得蹊蹺,剛才還同情的目光,漸漸染上懷疑。
冷戰在地上扭了扭,大概是被戳穿得難堪,突然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嘴角的暗紅痕跡又深了幾分。
“水,水。”他虛弱地伸手,眼睛卻瞟向知青點的廚房,那里還溫著今早的稀粥。
寧晚霽嗤笑一聲,彎腰從墻角撿起個玻璃小瓶,里面裝著半瓶暗紅液體。
“要水,還是要這個。”她晃了晃瓶子,餿味順著風飄過來,
“這是你昨晚扔在草垛后的血吧,里面摻了番茄醬和餿水,聞著比你娘的眼淚還酸?!?/p>
瓶身一晃,里面的液體泛出渾濁的泡沫,哪里有半點血的樣子。
冷戰的咳嗽戛然而止,臉漲得通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劉歡見戲快演不下去,突然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哭:
“我不管,今天她冷月凝必須把錢拿出來?!?/p>
“那是冷家的錢,是給我兒治病的救命錢?!?/p>
“公社馬上就會來查,她私藏家產,對得起國家對得起黨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