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大雨傾盆。
秦愛國安靜的躺在炕上,從出事到現在,他已經睡了快一個月了,他媳婦兒王芳云也哭了一個月。
“光耀他爹,嗚嗚嗚~你快醒醒吧,這個家里里外外都是事兒,光耀讀書要錢,盼娣又不聽話,我都快愁死了···。”
被她拘在炕角縫鞋墊兒的秦盼娣一翻白眼兒,心里沒來由的煩躁,看了眼外頭瓢潑似的大雨,緩緩呼出一口氣。
“娘,今天老梁家也沒來人嗎?要不我們家找個人去問問吧?”
正給秦愛國擦臉的王芳云聞言,呼吸一滯,惱怒的瞪了一眼不省心的女兒,甩手就把帕子摔在她臉上。
“呸!呸!娘你干啥哩!臟死了···。”
“我干啥?我還想問你要干啥哩!得多不要臉的姑娘才會上趕著去男方家里說親事兒?呸!賤不賤吶!”
這還沒怎么著吶,就一副不值錢的樣兒,以后如果真處上了對象要結婚,他家還肯出價嗎?
要是收不到彩禮錢,家里怎么生活?光耀怎么上學?一屁股債誰還?
越想越氣,王芳云抬腳就把秦盼娣踢倒在炕上,破口大罵。
“我怎么就生了你這個賠錢貨!我問你,你錢大娘好聲好氣的招呼你,你為什么不答應!你真以為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兒啊?好后生全都等著你挑?”
原本她想著,要是梁家嫁不成還能有個候補,沒想到才一個照面的功夫就被盼娣得罪死了。
她都是從別人嘴里聽說的這事兒,那娘們兒嘲笑的話語好像還在耳邊,單是想起來王芳云都要臊死了!
也不看看家里現在是什么情況,人家不挑你秦盼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沒有工作不會手藝,家里負擔還重,就偷著樂吧!
還敢擺譜,給人家臉色瞧?王芳云劈手給了一臉不服氣的女兒一巴掌,又抓起她繡的鞋墊子一看。
亂七八糟的,一點兒花樣子也沒有,坐這兒半天了,心思估計全在老梁家二小子身上!
氣的手都在發抖,王芳云一把扯下鞋墊子上的針線,抓住女兒就是一頓扎。
一邊戳還一邊罵:“不要臉的賤貨!干啥都不像樣!我告訴你,機會已經給過你了,你自己抓不住可別怪我狠心!今年你要是找不到對象就給我滾出去!”
挨了巴掌和窩心腳,又被針扎的嗷嗷叫,牛氣的盼娣終于軟了下來,跪在炕上抱著她娘大腿不停求饒。
“娘!我知道錯了娘!別扎了!我都要疼死了!嗚嗚~我當時也不知道他家是木匠老錢家啊,況且你不說梁家也不差嘛?求你了娘,幫我去說說吧!”
就算要嫁在鄉下,她也要找個頂拔尖的,只有梁平才配得上她,其余人她根本看不上!
見她一門心思全在梁家老二身上,臉也不要了皮也不要了,王芳云冷笑一聲,一腳把她踢開。
“哼~倒是也有女方家上門去說,可那也是男女雙方都有意思才去的,你連話都沒和人家搭一句就叫我去說,是不是存心丟我的臉?”
話放出去都這么多天了,老梁家也沒人來說過這事兒,那就是擺明了沒看上她家盼娣。
要不人也見了,怎么會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偏偏自家養了個蠢東西,怎么罵都不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