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樵挺直腰背、大步往前,籠在袖中的手掌卻攥緊了拳頭。
賑災的后半程,他在白鹿州衙處理政務,許久未見秦昭玥。
即便是返回鳳京的路上,她也總在馬車中,深居淺出罕有露面之時。
細算起來,已有月余沒有說上一句話。
他還貼身帶著當初在茗煙縣重癥區(qū)記錄的那本冊子,想著朝中但有詰問,可以據理力爭。
可現(xiàn)在……人都不見了……
眾人懷揣著各樣心思,在宮人引路之下來到了麟德殿。
秦明凰于正殿等候多時,另有六司司正、眾皇嗣皆在其中。
秦昭瓊在殿前,正要解腰間佩劍。
無論禁軍親衛(wèi),入宮之前都需要卸甲解除武裝,只有她是例外。
身上所著盔甲乃是御賜的“鳳儀千刃”,形制超越了一名皇嗣匹配的規(guī)格,就是秦昭玥在龍門縣河堤時穿的那身。
而此時的佩劍便是尚方劍,本應屬于昭玥,她也打算在入宮之前歸還。
可是至今不見人影,上哪兒歸還去。
蘇全蘇公公正在殿外,見狀趕緊往前迎了一步,“殿下,陛下特意言明,大殿下可佩劍入殿。”
此話一出,隊伍中倒是沒有什么異動,都不動聲色。
以大殿下此行的功勞,有些恩寵才是正常。
不過非要在此細節(jié)處施恩,怕是太過扎眼了啊。
秦昭瓊略拱了拱手,蘇全連忙側身避開,不敢接禮。
低垂的眼眸中微有異色,這位大殿下其實驕傲得很,即便是他這位宮中伴當也從來不假辭色,什么時候如此客氣過?
看來出門這趟差事,大殿下也成長了不少。
一說到異常,蘇全難免想到了那位特立獨行的六殿下,怎么好像沒見著人呢?
秦昭瓊自沒什么扭捏的,挺直脊背、右手按劍,大步踏入殿中。
“兒臣敬稟母皇陛下:”
身著金甲、威武不凡又英氣逼人,甲胄在身她只是單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