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走到操作臺前,接通了顧清顏的加密通訊。
“先生。”顧清顏的聲音立刻傳來,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顯然,她那邊已經取得了成果。“瀚海生物科技的首席財務官,我已經控制住了。通過他的私人賬目,我們順藤摸瓜,挖出了一個龐大的洗錢網絡。但是……”她的語調一轉,帶上了新的困惑。
“但是這些資金在經過七層洗白后,最終都流向了幾十家看似毫無關聯的醫藥公司、私人診所和連鎖藥店。這些都是在南城經營多年、信譽良好的正規企業。我動用顧家的商業關系網去查,卻處處碰壁。對方的防火墻太高了,很多企業甚至和我顧家還有著密切的合作。我擔心……”
她擔心再查下去,會動搖顧家在南城的商業根基,甚至引發家族內部的劇烈反彈。這是一個死局。用商業的手段,去調查一個已經將自身與整個商業體系深度綁定的龐然大物,無異于想在不弄濕衣服的情況下跳進泳池。
“放棄資金流向。”陳默打斷了她的話。
“放棄?”顧清顏一愣。這幾乎是她一夜努力的全部成果。
“你現在手里,應該有那幾十家醫藥公司和診所的名單。”陳默的指令不帶任何情緒。
“是的,先生。一共是三十七家公司,一百一十二家連鎖藥店和私人診所。”
“很好。現在,忘記它們是做什么的。我需要你調查另一件事。”
“先生請講。”
“調查這三十七家公司、一百一十二家藥店和診所,在過去六個月內,所有‘過期藥品’和‘醫療廢料’的銷毀記錄。”
顧清顏徹底怔住了。過期藥品?醫療廢料?這和“深藍”有什么關系?這完全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領域。商業調查的邏輯,是追逐利潤。而醫療廢料,是成本,是垃圾,是所有企業都避之不及的東西。從這里,能查到什么?
但她沒有質疑,只是將這個匪夷所思的命令記下。
“還有。”陳默繼續說道,“我要南城所有三甲醫院,近三個月內,所有重癥監護室的死亡病例報告,尤其是那些死于‘急性神經系統衰竭’或‘多器官功能障礙綜合征’的年輕病例。”
顧清顏的呼吸停滯了一瞬。她隱約捕捉到了什么,卻又無法將這些碎片拼湊起來。一個調查“深藍”的任務,為什么會牽扯到正規醫院的死亡病例?
“先生,這……這些屬于最高等級的醫療機密,而且涉及大量個人隱私。顧家的力量,恐怕很難……”
“顧家辦不到,不代表你辦不到。”陳默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事實,“十二個小時,我要看到結果。”
通訊被掛斷。顧清顏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著窗外已經泛起魚肚白的天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陳默的每一個指令,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疇,卻又帶著一種不容辯駁的權威。她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巨大的迷宮里,被一只無形的手牽引著,走向一個未知的終點。
這一次,她沒有再動用顧家的商業力量。她撥通了一個塵封已久的號碼。電話那頭,是一個蒼老而疲憊的男人。
“清顏?這么早,出什么事了?”
“秦叔叔,我需要您的幫助。”顧清顏的稱呼,讓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片刻。
“是關于你母親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