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
“殺人了!”
“殺人了救命啊!”
“告訴宋大人,我說,我什么都說!!!”
宋亭舟辦公的同知廳內,渾身濕淋淋的陳云墨跪在宋亭舟面前。剛才衙役們在外面給他身上兜頭澆了好幾桶井水,他這會兒不停的哆嗦著,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怕的。
宋亭舟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俯視他,聲音淡漠,“陳云墨,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陳云墨此時仿佛是驚弓之鳥,他左右看看,“你……你先讓其他人都離開。”
宋亭舟半分猶豫都沒有,直接對衙役吩咐,“將他重新押回牢里看管起來。”
“不要!我不回牢里,我說!我說!”陳云墨忙甩開要拉他的衙役,“但我說完以后大人可能保證讓我活下去?”
宋亭舟睨了他一眼,聲音平穩又覺得讓人安心,“只要你在我手下一天,我可保證你不死。”
陳云墨咬咬牙,“好,我信大人。”他不信也沒有任何法子,要么被殺,要么在牢里一輩子。
“我和崇哥本來是因為家里大伯獲罪,整個家族流放嶺南,至沙坑縣的錫礦山上服役。礦山上實在太累太苦,我們在家時都是公子哥,很快就受不了山上的日子。崇哥腦子活泛,他就想法子賄賂看守我們的衙役……”
陳崇這個人野心勃勃,他爹還沒落馬之前,倚仗他爹的權勢沒少結交貴族。一朝家里落敗,雖然狐朋狗友都紛紛離散,但還真有兩個肯幫他疏通關系,介紹給他一個大人物。
宋亭舟眼神一動,追問道:“什么大人物?”
陳云墨知道的事情明顯沒有陳崇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但就是他讓我們挑選容貌姣好的少男少女,進獻給他。我們將人送到指定地點,他們的人會去接應,我從來沒見過那個人都是崇哥和他接觸……”
“他說他叫偃。”陳崇白著一張臉,殘存著半口氣要死不死的和門邊的孟晚說話。
孟晚倚在門上,若有所思道:“偃?那你見過這個人的長相嗎?是男是女?”
陳崇急促的喘了兩口氣,“我只見過一次,但他頭上戴著帷帽,我沒見過他的真面目。偃的聲音不是女聲,又比男人陰柔,應當是個哥兒。”
孟晚心里過了一遍陳崇說的話,又問道:“偃只要容貌好,年紀小的少男少女,那荷娘和唐妗霜等人算什么?”
陳崇沒回話,他低下頭抹了抹臉上的水珠,被抬到宋家柴房前,他身上也被潑了水。
孟晚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他懂了,唐妗霜和荷娘一行人,都是他們為了滿足私欲所控制的可憐人。他們每時每刻都在愧疚是自己連累了親人,豈料恰恰相反,是陳崇等人掠走他們的弟妹后,順勢拿來威脅他們。
難怪,難怪那么巧,唐妗霜等被陳云墨掌控的人都是有弟弟妹妹的。沒有牽掛的人可以直接發賣掉,而唐妗霜他們,既能為他賺錢,又能成為他的保命牌和護身符。
雪生守在孟晚身邊,孟晚把腿支在門框上,又重新問了遍,“你說那個叫偃的人只和你接觸了一次,剩下都是叫你們將人帶到西梧府最靠北的邊界處?”
陳崇有些不敢直視孟晚,“是,有人會去接應那些孩子。”順便再給他豐厚的報酬。
根據這些從陳崇這里得到的信息,孟晚現在已經可以大膽猜測一下,那個偃,極有可能本身并不在嶺南當地。他只來了一次,可能因為他手下有很多如同陳崇一般給他賣命的人,也有可能是路途遙遠而不便親自過來。
孟晚覺得可能兩者皆有,這種古代王權背景下,什么骯臟的事情都很常見,他們費那么大的力氣手段去拐那些孩子,要么就是供上流社會的敗類賞玩,要么就是培養成殺手。
但第二個可能性又很小,因為都是官員的子嗣,從小錦衣玉食心性不堅,若是培養死士還不如圈養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小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