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知遙回來后孟晚輕松不少,正好宋亭舟也終于放了假,他許久沒和孟晚單獨出去逛逛了,特意請教了曾經的太子太傅、上一任國舅大人、如今的太傅兼吏部尚書——冉大人。
老頭最愛游山玩水,見多識廣,如今被困在吏部尚書這個位置上本來就郁悶,宋亭舟問他,他便頗為惆悵地說:“盛京這樣的地方,被塵世凡俗所侵擾,若說什么還算有靈氣的地方,也就是報國寺的梅林吧,當年我就是在那里撿到了小四。”
……某個被他撿回家去的小孩。
說起來他也想去報國寺賞一賞梅景,靜一靜心了。
冬季能賞的景致本就不多,報國寺算是熱門景點了,不光京城里那些不總出門的內眷女娘小哥兒們喜愛,連赴京趕考的學子們也慕名而至。
“年根底下還這么多人?”孟晚掀開車簾,發現他家馬車前后都有車輛跟隨,再往遠眺望,察覺到大家都是奔往報國寺方向的。
地上都是積雪,特別的樹下積攢的落雪,能沒過人的小腿。北風吹起一地的雪沫,沿著孟晚掀開的車簾飄了進來,吹了孟晚一臉。
宋亭舟將人拉回身邊來,拿帕子擦掛在他眼睫上的雪花,輕輕一碰,那朵小花就變成了水珠,將孟晚本就纖長的睫毛潤濕,變得又黑又直,誘人采摘。
車內無人,宋亭舟扔了帕子,將溫熱的唇印在他眼皮上,“難得有空,很多都是官員陪同家人去報國寺上香祈福的?!?/p>
孟晚把被風吹涼的臉貼在宋亭舟衣領處,“也是,剛才我好像看到寇家的馬車了,沒準還有別的熟人也來了?!?/p>
沒有手機就是很不方便,大冬天的也沒必要一直折騰仆人跑腿傳話,閑得無聊了就直接去朋友家里找,能不下拜帖就直接登門的都是自己人。這會兒也沒法分析有沒有小伙伴也來了報國寺賞梅。
賞什么也不是很重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看什么都別有一番滋味。
車廂里放了炭盆和手爐毛毯,宋亭舟將毯子披在孟晚身上,連人帶毯子一起抱在懷里,淺淺地在他唇上啄吻,逐漸又變成唇齒交纏的深吻。
宋亭舟平時看上去很冷淡,行事也很尊重孟晚,但私下和孟晚在一起的時候卻變成一個不知饜足的貪狼,狂野又霸道。
孟晚被他困在懷里,剛開始還能有來有回地與他親昵一會兒,很快就只能任他肆意掠奪。
蚩羽還在車廂外趕車,宋亭舟解了渴便又恢復成往常的樣子,半抱著孟晚下車時受到了一些隱蔽的窺伺。
宋亭舟不在意,他抱自己夫郎,律法里沒有哪條說不行。
一下車就冷風蕭瑟,宋亭舟幫孟晚把斗篷上的兜帽戴上,又給他緊了緊衣領處的帶子,孟晚下頜微抬,方便他動作,“咱們先隨大流去上香祈福,捐贈了香火錢后再去賞梅?”
宋亭舟整理完后手牽上孟晚的,“好。”
他們家簡單,沒有下人前呼后擁,只有一個笨手笨腳的蚩羽在找地方停車,和兩個手腳勤快的雇主,已經收拾好手爐和線香,在一旁等他。
護國寺香火鼎盛,寺廟建在山間,有鐘、鼓樓,天王殿、大殿、佛閣和后院等。香客們需要將馬車停在山腳,再爬上半山腰。
蚩羽腳步飛快,靈巧得像山間的野猴,孟晚和宋亭舟慢慢悠悠地邊爬上邊賞景,途中還碰到了寇大人一家,他們是來護國寺給兒子祈愿的,會試近在眼前,來護國寺的人一半是來給家里人祈愿高中,另一半則是祈愿自己高中的外地舉子。
入了山門后,巨大的香爐中已經插滿了香,香灰蓋了一層又一層。
孟晚從前是不信這玩意的,后來覺得有時候也不必較真,人拜的也不見得就是虛無縹緲的佛,而是內心深處對自己的禱告。
他虔誠地拜了三拜,還捐了不少香火錢,護國寺的高僧都很有仁愛之心,經常下山救濟窮人,還會收留無家可歸的孩子。
這兩件事做完,孟晚也沒興趣找高僧聽經參禪,拉著宋亭舟便直奔旁人指點的梅林處。
梅林在護國寺后山上,還要再爬一小段,蚩羽跟在兩人身后,一會兒鉆林子里摘些冬青紅彤彤的果實,一會兒拿他的彈弓打鳥玩,和孟晚以前的多動癥同學一毛一樣。
北方的冬天寡淡,四處都是一片寂靜的白,偶爾傳來人聲,也沒有夏季的喧囂熱鬧。傲立在白雪中的褐色枝干張牙舞爪的伸展,落雪不能將它們全部覆蓋,點綴在枝頭的紅梅開得正盛,小朵小朵地擁簇在一起,形成一串串、一片片的紅。
再向遠眺望,半邊山都被疏松的紅梅樹占據,一眼望去先是耀目的紅梅,然后才是穿梭其中衣裳顏色各異的人。
有些破壞了景致,但若是無人欣賞這些美景,又難免覺得可惜。
孟晚拉著宋亭舟鉆進了梅林里,兩人今日穿了同樣顏色料子的灰貂皮毛斗篷,因為相貌出眾,走到哪兒都是兩道靚麗的風景線,特別是孟晚比寒梅還要艷麗的臉,頻頻受到旁人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