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這才反應過來:“晚輩見過張真人。”
“不必多禮,來。”
張承轉身推開了水云筑的烏木門,邁步入內,宋宴緊緊跟隨。
這是一處僻靜的廂房,陳設簡單,近乎簡陋,竟真如仆役居所一般。
空間不大,靠窗處僅有一張窄小的木板床,屋內唯一的擺件便是屋子中央一張小小的矮桌。
桌上炭爐正紅,其上架著一把陶壺,壺嘴正裊裊冒著熱氣,濃郁的茶香彌漫在不算寬敞的空間里。
壁上掛著幾幅山水墨畫,墻角立著幾卷經書,角落里有一柄賣相普通的飛劍隨意倚在墻根,這便是全部了。
似乎是看出了宋宴眼中的疑惑,張承開口說道:“呵呵,地方簡陋了些,小友莫要嫌棄,隨意坐吧。”
張承坐在矮桌一側的蒲團上,拿起陶壺,倒了一杯熱茶,推到宋宴面前。
“是,前輩。”
宋宴依言在對面的蒲團上坐下,雙手接過茶杯。
垂眸看著杯中的清茶,心中卻是念頭急轉,不知這位老祖究竟意欲何為。
張承并未寒暄客套,啜了一口茶,目光落在宋宴臉上,直接開門見山。
“宋小友,應是劍修傳人吧?”
“?”
宋宴聞言,心中一驚,瞳孔微縮。
張承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臉上沒有絲毫意外或得意,反而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仿佛印證了心中所想。
沒等宋宴回答,他又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倘若老夫沒有猜錯,小友與千年前那位留下陵陽江劍氣的前輩,應當也有些淵源才是。”
“前輩……”
張承微笑著擺擺手,示意宋宴不必緊張,語氣平和:“小友莫驚。老夫昔年曾離開楚國,去往中域闖蕩。”
“雖然談不上有多深的見識,卻也僥幸結識過幾位境界高深,學識淵博的老前輩。”
“閑暇時曾了解過一些關于上古劍修的逸聞。”
“真正的劍修,其劍氣自成道韻,蘊含天地大道,凝練無比,遠非凡俗靈力可比。”
“這等劍氣,只要本源不損,縱使歷經千載歲月,亦不會輕易消散于天地,反倒可能因與天地交感而愈發精純。”
“若當年那位前輩只是尋常修士,那劍氣恐怕早就散了。”
這一番話,張承沒有說錯。
太虛劍章之中其實也提到過這一點,然而實際上這種情況卻比較少見。
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絕大多數劍修的劍氣,會被劍匣、劍葫或是本命飛劍本身收回,溫養祭煉。
至于當年的蜃前輩為何沒有收回,宋宴便無從得知了。
即便日后有機會再見,也不會把寶貴的請教機會,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張承的聲音帶有些許感慨:“當世修行者,哪怕是金丹修士的丹元之力,也難以調動那一縷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