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巧合（第1頁）

連接已建立。同步“影”一號行動記錄儀。

一行冰冷的系統(tǒng)文字閃過，蘇云煙面前的屏幕亮起。

視野在晃動。

不是電影，不是游戲，是一種原始而直接的感官嫁接。她看到的是一片被夜色浸透的礁石，耳邊是海浪拍擊的巨響，混雜著一個男人沉穩(wěn)而克制的呼吸聲。這就是“影”的世界。

“心率82，呼吸頻率16次分鐘。狀態(tài)穩(wěn)定。”江宸予的聲音在指揮室里響起，像個沒有感情的播報員。

屏幕上的視野正在移動。那個人，那個“影”，正以一種非人的流暢姿態(tài)在崎嶇的礁石上攀爬。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得如同機器，沒有一絲多余。另外三個黑影緊隨其后，以一種無聲的默契組成一個菱形陣型，交替掩護著前進。

“他們已經(jīng)登島。預計十五分鐘后抵達一號觀測點。”江宸予說。

蘇云煙沒有回應。她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個晃動的屏幕占據(jù)。她強迫自己適應這種陌生的視角，從一個旁觀者，變成一個“親歷者”。她能感到海風的咸濕，能“聽”到作戰(zhàn)服摩擦巖石的細微聲響。這種沉浸感，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她自己，也置身于那座孤島的黑暗之中。

“這條路太干凈了。”蘇云煙忽然開口。

江宸予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什么意思？”

“沒有海鳥的糞便，沒有被風雨沖刷的浮木和垃圾。”蘇云煙指著屏幕上一塊平整的巖石區(qū)域，“這里是最佳的登陸點，但它干凈得像被人打掃過。”

“或許是巧合。”

“在我們的交易里，沒有巧合。”蘇云煙反駁，“只有設計。”

江宸予沒有再爭辯。他調(diào)出了島嶼的熱成像掃描圖，一片深藍，沒有任何異常的熱源信號。“熱成像正常。無人機偵察也未發(fā)現(xiàn)生命跡象。”

“機器只能看到機器想讓你看到的東西。”蘇云煙說。

話音剛落，屏幕中的“影”停下了腳步。他做了一個手勢，整個小隊瞬間凝固，融入了巖石的陰影里。

視野緩緩下移。一根比發(fā)絲粗不了多少的金屬線，繃在兩塊巖石的縫隙之間，距離地面不到五厘米。在夜視鏡的微光下，它反射出一點極不自然的金屬光澤。

“絆索。”江宸予的語調(diào)沒有變化，“很原始，也很有效。他處理得很好。”

屏幕里，“影”沒有剪斷它，而是順著金屬線，極其耐心地找到了源頭。一個偽裝在巖石下的壓力觸發(fā)器，連接著一枚老式地反步兵地雷。

小隊里的一名成員上前，用工具鉗小心翼翼地拆除了引信。整個過程安靜的只有海風的聲音。

“他避開了陷阱。”江宸予說。

“不。”蘇云煙否定道，“他只是拆掉了第一個。你覺得，一個能策劃‘非洲之星’劫案的對手，會只準備一個隨處可見的地雷嗎？”

她的問題像一根針，刺破了指揮室里虛假的平靜。

“這個陷阱的目的不是殺傷。”蘇云煙繼續(xù)分析，“它的位置太明顯，手法太粗糙。它唯一的目的，就是告訴闖入者：‘我發(fā)現(xiàn)你了’。這是一種挑釁，也是一種警告。”

江宸予沉默著，他看著屏幕，小隊已經(jīng)重新開始前進，速度比之前慢了許多，也更加謹慎。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江宸予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因為他想讓我們看到。”蘇云煙的結(jié)論讓空氣變得更加凝重，“他知道有人在看。他甚至可能……就是在為屏幕前的觀眾，上演一出好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影”和他的小隊穿過了灘頭，進入了島嶼內(nèi)部的密林。這里的環(huán)境更加復雜，濕熱的空氣、無處不在的蟲鳴，讓蘇云煙感到一陣生理性的不適。

視野在林間快速而穩(wěn)定地推進。突然，一聲極輕微的“咔噠”聲從耳機里傳來。

“影”的身體猛地向側(cè)方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