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誡、警告,大家罵罵咧咧的逐漸怨聲載道。
還是齊叔不停向四方拱手,最后望向面色鐵青的監工,
“大伙兒放心,我一定會看好青山,他也是無法接受老趙被淹礦下的事實,大家多擔待、擔待些吧……”
趙橫江和老齊都是軍伍出身,在礦上聲望不低,大家多多少少都得給些面子。
都累成什么樣了,若非被逼急了誰有工夫耍嘴皮子,警告一番也都散了。
監工最后狠狠瞪了趙青山一眼以示警告,這才返身離去。
“走吧,先回家!”
齊叔強行拽著趙青山的胳膊往家帶,不讓他有機會再說什么。
鐵礦周圍形成了很多村落,都是這些年礦工陸陸續續建造起來。
而一場洪水淹沒了不少地方,如今他們所住的與其說是村落,不如說是窩棚聚集地。
赤巖縣除了鐵礦沒什么別的物產,也就是竹子比較多。
用竹子搭建骨架,縫隙中填上些黏土,夏日里湊合湊合也能過活。
臨時村落行連坐之法,不準他們這些坑丁獨居,老齊因為與趙青山他爹交情頗深,所以搭伙著一起住。
就是兩間連著的竹屋,加上個半人高的窩棚當廚房。
把人生生拽進屋中,老齊沒搭理他,先給陶罐里倒水加上縣衙發的賑災糧,生火煮上。
回屋發現趙青山神情還恍惚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放在心上,大家也不是真的怨恨,甭管有沒有你的事兒,咱們這些人干活都跑不掉的。”
“可是我爹他們真的有可能還活著。”
“青山啊,都過去二十多天了,”齊叔嘆了口氣,“就算沒被淹死,他們在洞里怎么過活?”
趙青山緊咬牙關,有些話他不能說。
“別想了,先休息休息,一會兒吃完飯好好睡一覺。”
臨時村落里頭四五十戶人家,連續勞作之后都精疲力盡,連吵架拌嘴、竹床搖晃的動靜都少。
家家戶戶都飄出了裊裊炊煙,不過都融入了雨幕之中。
村里有監工,周圍還有巡邏的,若是被抓到想要逃跑,整個村子的人都會遭到連坐之罪。
就算不當場打死,想要讓人死在礦上也是輕而易舉,所以大家之前才會對趙青山厲聲喝罵。
“爹,青山哥不會再鬧什么幺蛾子吧?”
村子中央的一座屋子,老父親坐在竹凳上,兒子蹲在門口,一人捧著一碗粗糧粥,慢吞吞喝著。
五十來歲的老頭子臉色煞白、眼底烏青,他這個年紀冒雨干四個時辰的重活,若非有兒子從旁照料,估計人早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