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水遞到吳德貴手里,輕嘆了聲,
“那孟小娘子模樣俊,性子又好,要不是身子不好,我都想把她說給咱們意兒,她之前還教我品香點茶來著…”
“你說什么?”吳德貴扭頭。
吳夫人說道:“品香點茶啊,那些貴女人家不都愛這些,上次咱們府里設宴時雁娘子過來宰牲,孟小娘子也跟著來了,有人無意間提起品香的事兒,她便與我說了些。”
“她還教了我幾個香方,對了,還有這驅蚊的香囊,也是她跟我說的,里頭多加了些東西后,就真的沒什么蚊蟲近身了。”
吳德貴臉色“唰”的慘白:“你給江大人他們送的,也是這香囊?”
“對啊。”
吳夫人被他嚇一跳,神色不安,“他們是貴客,你讓好生招呼不能怠慢,咱們這地兒一熱蚊蟲就多,我這不也是怕他們不滿,這才讓人備了驅蚊的香囊送過去,怎么了?”
怎么了?
事大了!!
吳德貴可記得清清楚楚,裕豐齋里出事后,江朝淵他們本是要審問孟寧的,但她突然病發讓人動不得她,后面又被雁娘子強行帶走。
那讓孟寧病癥發作的,就是他夫人送去的那幾個香囊。
孟家姐弟本就是故意模糊來奉陵的時間,極有可能和太子失蹤有關系,她本就疑點重重,如今再加上這香囊…
吳德貴心中狂跳,下意識就想要去尋江朝淵他們,可是剛起身準備朝外走,就突然停了下來,腦子里浮現不久前江朝淵的話。
——陳王心胸不廣,若是引他猜忌,哪怕是無心之失,他也會寧殺錯不放過。
江朝淵為他出生入死,背宗棄族,一手助陳王把控朝堂讓他入京有機會問鼎皇位,卻依舊被馮辛宏那般猜忌,逼他對一個死人剖心挖骨以證忠心。
更何況是他?
而且那孟寧和藺家還有關系。
如江朝淵他們,明知孟寧有問題都不敢輕易動手,顯然是忌憚藺家,而且如若他們說的是真的。
藺家在奉陵早就布局,亦知太子來了這里,他要是幫著陳王壞了藺家的好事,江朝淵他們拍拍屁股回了京城,他卻是要留在奉陵的。
到時候藺家豈能饒了他?
最重要的是,太子要是真死在了奉陵,勢必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屆時陳王會保他一個半路投誠的小縣令嗎?
“老爺,你到底怎么了?”吳夫人不安。
吳德貴臉色蒼白,用力抓住她的手:“你給我記住,往后不管是誰問起,你都要說這香囊是你自己尋人問了配的方子,早就在用。”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要想保咱們全家小命,就不準提孟寧半個字,聽明白了嗎?”
吳夫人被他厲聲嚇得惶惶,顫聲道:“我知道了,我絕不會與人提起。”
吳德貴這才松手跌坐回了凳子上,用力抹了一把臉。
貪心不足,果生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