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軍陣:破天、斬仙(三)
點將臺上風掠過檐角銅鈴,發(fā)出清越之音。
獨孤威擎伸手按住腰間"斬仙"佩刀,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眼底卻燃著灼灼星火:
"七哥你看臺下——二十萬人同吃一鍋飯,同睡一片地,連甲胄磨損的紋路都相差無幾。"
他忽然轉(zhuǎn)身望向演武場盡頭的"鐵律碑",那是他們親自立下的三十六道軍規(guī),每個字都被刻刀鑿得深可見骨,
"昨日有個百夫長誤了晨時訓訓練,自己在碑前跪了三個時辰,全營士卒竟無一人替他說情。"
威岳順著弟弟的目光望去,見晨光正一寸寸漫過"鐵律如山"四個朱砂大字,落在前排持盾士卒緊抿的嘴角上。
他抬手輕拍威擎后背,指尖觸到對方披風下凸起的鞭痕——那是三日前威擎親自執(zhí)鞭,懲戒了一隊擅自挪用糧草的士卒。
"凡人在修士眼里是螻蟻?"威岳忽然輕笑,
"凡人斬仙,你可知他們憑什么?不是靈氣,不是法寶,是后退者斬的鐵血軍規(guī),是生為凡人,死亦成碑的執(zhí)念。"
威擎的喉結(jié)滾動,忽然想起上個月巡查營地時,曾見兩個士卒躲在柴堆后私語。
其中一人摸著胸前尚未愈合的刀疤笑:"若不是軍規(guī)里說重傷者可入功勛營,老子早他媽躺擔架上了。"
另一人則往地上啐了口血沫:"等老子升到千夫長,定要讓兄弟們都記住,咱們的刀比修士的劍訣更快。"
此刻威擎望著臺下如鐵鑄般紋絲不動的陣列,忽然覺得那些被軍規(guī)打磨得棱角分明的臉龐,比任何法寶都更具威懾力。
演武場的風掀起威擎額前碎發(fā),他望著遠處山巔盤坐的“仙道院”的修仙者身影,指尖在刀柄上敲出極輕的節(jié)奏。
那些人踏云而來時,曾居高臨下掃過演武中的二十萬凡軍,眸光里的輕蔑如同一把鈍刀,在少年將軍心口劃出細不可聞的血痕。
"七哥你看,"他忽然開口,聲音里帶著刻意壓下的鋒芒,
"他們袖口的云紋繡得再精致,也不知道咱們士卒的甲胄下,藏著多少道與妖獸搏殺的傷疤。"
威岳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山巔修士抬手間有靈氣凝成法訣,竟將晨間露水聚成水晶般的酒盞。
他忽然輕笑,從懷中取出半塊硬餅掰碎:"當年父親帶咱們?nèi)ハ砷T赴宴,那些老修們看向咱們的凡軍隨從也是這樣的眼神。他們說凡人修行如蚍蜉撼樹。"
餅屑落在點將臺石縫里,立刻被覓食的螞蟻團團圍住,威擎望著那些細小卻堅定的身影,忽然想起營中流傳的那句話:"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靈根?"威擎指尖撫過刀鞘上刻的"斬仙"二字,那是他親自用刻刀鑿出來的,
"上個月咱們營里的老卒王三,憑后天境界硬抗了三階妖狼的利爪。你猜他怎么說?老子每殺一只妖獸,就當是拔了一根仙修的羽毛。"他的聲音里泛起滾燙的笑意,
"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不會懂,凡人的狠勁,從來不是靠靈根催生的。"
威岳忽然指向演武場角落的"洗心池",那是用妖獸血液混合寒鐵打造的淬體池,池底沉睡著無數(shù)枚被煞氣浸透的箭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