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煙火參玄渡人修己
獨孤信帶著翠花繼續往西北方向游歷,白衫飄飄走在前面,步伐不快不慢,恰好能讓身后的少女跟上。
翠花背著個半舊的布囊,里面裝著獨孤信給她的修行手札和幾件換洗衣物,目光好奇地掃過沿途的田埂與村落。
最末尾跟著只毛色油光水滑的黃狗,四腳邁得懶洋洋,尾巴卻時不時晃兩下,正是化形后的窮奇。
路上無聊時,翠花總愛蹲下來摸兩把黃狗的腦袋,指尖觸到柔軟的絨毛,總能感覺到小家伙身體里藏著的那股若有若無的兇氣。
這是翠花,知道黃狗真實身份后才察覺的細節。
此前獨孤信已如實告知,這黃狗是窮奇所化,雖名義上拜在妖道分身龜太郎門下,論起輩分,卻和她算是同門師兄弟。
當時翠花聽得眼睛瞪圓,看看一臉淡然的師父,又看看腳邊搖著尾巴的黃狗,總覺得這關系繞得有點亂。
可獨孤信只淡淡一句“名份皆是虛相,順心而為便好”,讓她瞬間悟了。
在師父獨孤信眼里,哪有什么妖與人、嫡與旁,能走在同一條求道路上,便是緣分。
往后每到一處城鎮村落,獨孤信從不多言,只讓翠花自己去逛、去看、去聽。
翠花也懂師父的用意,每日清晨便揣著兩個雜糧饅頭出門,跟著趕集的百姓逛早市,看菜農把帶著露水的青菜擺得整整齊齊,聽商販吆喝著“賤賣嘍,新鮮的河魚”。
正午翠花蹲在田埂邊,看農夫揮著鋤頭翻地,累了便坐在田埂上啃干糧,歇夠了再接著干。
傍晚翠花湊在村口的老槐樹下,聽老人們講些家長里短,誰家的兒子娶了媳婦,誰家的地里收成好,誰家又添了大胖小子。
日子久了,翠花漸漸從這些尋常煙火里品出了修行的滋味。
翠花發現:
農耕從不是一味苦熬,春耕夏種后總得有秋收冬藏,勞作與休憩輪換,恰如陰陽交替。
商賈做生意也不會一直賺,有時囤貨虧了本,有時趕上年景好又能賺得盆滿缽滿,盈虧相濟,不也是陰陽平衡的道理?
就連村里夫妻相處,有拌嘴紅臉的時候,也有溫聲細語的時候,一剛一柔,一吵一和,竟也暗合陰陽之道。
每晚歇腳時,翠花便把這些感悟說給獨孤信聽,有時說著說著茅塞頓開,獨孤信便會適時點撥兩句,讓她對陰陽大道的理解又深一層。
這日三人途經一個依山而建的小村落,還沒走到村口,就聞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翠花心里一緊,加快腳步往前趕,只見村口的老槐樹倒在地上,樹皮被抓得稀爛,幾間土坯房的屋頂塌了半邊。
幾個村民正扶著傷者往曬谷場走,臉上滿是驚慌。
“是山里頭的黑風豹,今早突然闖進來,傷了十幾個人,還叼走了兩頭牛……”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漢見他們走來,聲音沙啞地解釋,眼里滿是愁苦。
第39章煙火參玄渡人修己
翠花看向獨孤信,見師父微微點頭,便立刻走上前,對老漢說:
“老伯,我學過些療傷的法子,或許能幫上忙。”
老漢將信將疑,卻也沒別的辦法,領著她走到曬谷場。
只見十幾個傷者或坐或躺,傷口大多是深可見骨的爪痕,有的還在滲血,疼得直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