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絲長度并不可觀,每一個發簪的簪尾尖尖都伸出來,從背后看上去像華麗的刺猬。
現在那些東西被姬冕一個個拆下來,緊束縛著頭皮的禁錮感逐漸消失。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整個人被圈在妹妹的懷里,難得乖順地讓她拆頭飾。她自從上了小學就開始竄個兒,從前只是比他略高,現在看上去像是比他大了兩三歲的姐姐。這些發簪都是她欽點設計師要求插在他腦袋上的,現在被她拿下來了,他卻還是對她產生感激。姬騫是沒辦法悖逆的皇帝,對他實行放養的同時一句話就能給他定下死刑;姬冕是縱情享樂的太女,以折磨他為樂,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間。但她也會溫柔地捧住他的臉。很小很小的時候似乎她們也經常這樣貼在一起耳鬢撕磨,就像母親的書架上那些精致的寫真冊里的照片。滿月的兩個嬰兒襄在一架嬰兒車里熟睡,周歲的兩個小團子懵懵懂懂地看著彼此,幼稚園開學的第一天穿戴整齊的姬冕拉著背帶掉下來的姬憐,遙遙地對著鏡頭揮手道別。
是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呢?他已經記不得了。連分房睡的記憶都像被橡皮擦滾過一般看不清。好像她們一直就是這么水火不容的,姬冕就是這么喜歡折磨他。
“姬冕,”他顫抖著聲線叫她:“我不去學跳舞不行嗎?”
姬冕難得地沒有立刻反駁他。她沉默著輕咬他的耳垂,憑著自己身體的重量向后仰把姬憐摜倒。天花板上的碎鉆吊燈反射著窗外的陽光。
她沒有用力咬,只是用牙齒磨著那片薄薄的肉。姬憐被他咬得渾身發軟,連伸手推開她的力氣都沒有。她溫熱的氣息呼在他的臉頰邊,像一團永遠不會熄滅的火。
“我想看哥哥跳舞,”她這么說,嘴里還沒放過他的耳朵,導致聲音聽起來黏糊糊的:“哥哥,去學跳舞吧。”
她圈著他的手收緊了一些,她們又緊緊貼在一起了:“我以后會對你好點的,如果你乖乖當我的洋娃娃的話?!?/p>
他軟著眼角瞪她一眼,感受到兩人之間稍微軟化的隔閡:“具體點?!?/p>
姬冕似乎只是隨口開空頭支票,現下倒是思考起來。
“以后我在學校罩著你,”她用手指觸摸他古茸茸的眉古:“你就別再去找什么陳懷瑾第二陳懷瑾第三了,沒一個靠譜的――為什么不像以前那樣跟著我呢?你要是當時還跟我一起,在話劇社很快樂的。”
姬憐想起她關于“話劇社男生人數飽和”的言論,xiong口悶悶的:“那你現在還不是不讓我進。”
“你去話劇社,樂羊還過不過了?!奔岚咽种干爝M他的嘴里,他輕輕言住,用古頭去卷:“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在樂羊的心里和垃圾房的垃圾沒兩樣。他是我們話劇社的臺世子之一,人長得漂亮,演技又好”
姬憐不樂意了,古頭從卷改成推:“他什么都聽你的,你就是不想讓我好過?!?/p>
他說話的時候還言著她的手指,眼角發紅,一臉委屈樣。姬憐沉默一瞬,把手指從他嘴里抽出來:“他也不是什么事都聽我的?!?/p>
“你要是實在不想呆在舞蹈社,就先在那邊熬一兩個學期?!彼@么說:“舞蹈社和話劇社是姐妹社團,很多時候兩家社團要合作表演的。你要是自信自己的演技,到時候跟竹老師古遂自薦。竹老師肯點頭,你的演技要是過關,到時候媽咪也管不了你。”
姬憐聽到耳朵里,覺得光輝的未來就在眼前:舞蹈社就是一個跳板,只要他學越王勾踐臥薪嘗膽,跳槽到話劇社取代樂羊溪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