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母親身邊的三年里,我受盡了人世間的苦楚。
三年間,我被關過柴房,吃過餿飯,穿過爛衣,遭受過繼兄們的惡作劇和欺辱。
繼父鎮北侯恨我南疆血統,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六歲的我不懂,父王生前疼母親入骨,為何她卻把我當成羞恥。
“你身上流著南疆蠻子的血,也配喊本宮母親?”
長公主涂著蔻丹的指尖敲擊扶手,每一下都像敲在我心上。
“摘下來!”她指著我頸間父王留給我的銀鎖厲聲道。
我本能地護住它:“這是父王給我的?!?/p>
“啪!”又是一記耳光,“本宮的話不說第二遍。”
我眼睜睜看著銀鎖在火中融化,上面的南疆文字如同我破碎的童年,一點點化為烏有。
淚水模糊了視線,胸口像被撕開一道血口,疼得我無法呼吸。
他們以為一個六歲的南疆“雜種”只配被踐踏羞辱。
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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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京城的第一場雪落下時,我才再次見到了傳說中的母親。
六歲的我緊緊攥著乳母蘇嬤嬤的衣角,仰頭望著那座朱漆金釘的府門。
門楣上“長公主府”四個鎏金大字在雪光中刺得我眼睛發疼。
從南疆到中原,三個月的舟車勞頓讓我頭暈目眩。
但更讓我害怕的是周圍人看我的眼神,他們就像在看一只誤入華堂的臟老鼠。
“小主子別怕?!碧K嬤嬤用生硬的官話安慰我,粗糙的手掌包住我冰涼的小手。
“待會兒見了長公主殿下要行禮,記得嬤嬤教你的禮數?!?/p>
我點點頭,下意識摸向頸間的銀鎖。
這是父王留給我的唯一物件,上面刻著南疆字,蘇嬤嬤說那是“云裳”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