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父王留給我的唯一物件,上面刻著南疆字,蘇嬤嬤說那是“云裳”二字。
是父王為我起的名字。
府門吱呀一聲打開,兩個穿著靛藍比甲的丫鬟提著燈籠走出來。
“公主殿下只召見小小姐一人。”其中一個丫鬟冷冰冰地說。
蘇嬤嬤蹲下來整理我被風吹亂的發辮,我聽見她極力壓抑的哽咽:“小主子要乖,嬤嬤就在外面等你。”
我獨自跟著丫鬟穿過九曲回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正堂里熏著沉水香,描金屏風前坐著一位華服女子,發間金鳳步搖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我呆住了。
她比南疆神廟壁畫上的仙女還要美,卻冷得像雪山之巔的冰雕。
“跪下。”領路的丫鬟在我背后推了一把。
我踉蹌著跪下,額頭抵在冰冷的青磚上,用蘇嬤嬤教的中原禮儀行禮:“云裳拜見母親。”
殿內突然安靜得可怕。
“誰準你叫我母親的?”
那聲音像淬了毒的銀針,扎得我渾身一顫。
2
我怯怯地抬頭,正對上長公主那雙美得驚人的鳳眼。
那里面的厭惡幾乎要化為實質溢出來。
“你身上流著南疆蠻子的血,也配喊本宮母親?”
她涂著蔻丹的指尖輕輕敲擊扶手,每一下都像敲在我心上,“從今日起,你只是府里一個無關緊要的旁支孤女,明白嗎?”
我咬著嘴唇點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蘇嬤嬤說過,中原貴女不能隨意哭泣,那會有失體統。
長公主的目光落在我頸間的銀鎖上,突然厲聲道:“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