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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臨盆那日,整個侯府亂作一團。
我蹲在后院井邊搓洗堆積如山的衣物,手指凍得通紅。
臘月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割著臉,水面結了一層薄冰,我必須先砸開冰面才能取水。
“小姐……”青竹蹲在我身旁,聲音壓得極低,“侯夫人要生了,聽說情況不太好。”
我頭也沒抬,繼續用力揉搓一件沾滿血漬的中衣。
那是蕭景桓練武時弄臟的。
三個月前,我被正式貶為侯府最低等的粗使丫鬟,干的都是最臟最累的活計。
“啊——!”
一聲凄厲的尖叫從前院傳來,驚飛了屋檐上的麻雀。
青竹打了個哆嗦,而我搓洗的動作絲毫未停。
這半年來的折磨早已讓我心如死灰,長公主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云裳!過來!”王嬤嬤肥胖的身影出現在回廊盡頭,她粗短的手指朝我勾了勾,“夫人要見你。”
我驚訝地抬頭,冰水順著散亂的發絲滴在衣領里。
長公主生產時為何要見我?
“快些!”王嬤嬤不耐煩地上前拽我,“晦氣東西,還要人請不成?”
我被踉踉蹌蹌地拖到主院,臥房里傳來長公主撕心裂肺的哭喊和產婆焦急的催促聲。
“進去!”王嬤嬤一把將我推進門。
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差點讓我嘔吐。
長公主披頭散發地躺在床榻上,臉色慘白如紙,身下的被褥已經被血浸透。
鎮北侯握著她的手,面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