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只小狗和兔子相依為命,可某一天兔子死了,而當(dāng)其復(fù)活的時(shí)候,卻變成了披著兔子皮的猛虎。
這種來自生物本能層次的壓迫感,便讓狗兒心生畏懼,無法靠近。
畢竟從某種程度來說,此刻的徐瀾的確已非人類。
見狗兒害怕的模樣,徐瀾也不再多言,而是目光一轉(zhuǎn),望向?qū)Ψ侥_下黃澄澄的繩子。
徐瀾緩步走過去,將繩子從地上撿起來。
他問道:“這繩子看起來不錯(cuò),不過你為什么要買它?”
小乞丐牙齒打顫著,哆哆嗦嗦的回道:
“我、我以為……你死了。”
“我是個(gè)沒爹沒娘的雜種,以前幼時(shí)就和野狗搶食的……后來眼睛被挖,胳膊被切了,就連野狗也搶不過了。”
“是、是和你在一起,我才覺得自己還能活!”
“可是……你采藥摔倒,腦袋被石頭磕死了,我、我連給你入土的棺材也買不起。就干脆拿所有銅板在吳老鬼那里買了根最好的繩子,和你一塊吊死算了。”
說到這里,狗兒原本哆哆嗦嗦的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他黝黑的臉上也滾落豆大的淚水,啪噠啪噠掉在地上,和灰泥攪在一起。
看著狗兒滿眼眶都是淚珠的模樣,徐瀾也是有些難受,陷入沉默,久久無言。
自己在覺醒前世記憶前,便是孤兒。
隨后碰上了同為孤兒,且還遭受過無憂洞虐待、身世更慘的狗兒,就當(dāng)上哥哥與對(duì)方相依為命,共謀生路。
而徐瀾如果死了,狗兒也沒有繼續(xù)在這個(gè)悲慘世道活下去的理由。
于是便難得收拾好自己,即便是破爛的短衣也洗的干干凈凈。
接著,狗兒拿著所有積蓄買了最好的繩子,要吊死在這里,隨著徐瀾一同離開世界。
“瀾、瀾哥,我很怕那些欺負(fù)人的家伙,無論是挖掉我眼睛的大乞丐,還是揮著刀刺進(jìn)我身子作樂的好漢……我都害怕的不得了。”
狗兒伸出干瘦的小手,哽咽的抹著眼淚,“可我更怕的,是你死了后,我一個(gè)人還得繼續(xù)活在這世上。”
“我在很久以前,聽過一個(gè)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聞。
說是如果兩個(gè)人的尸體讓同一批蟲兒吃了,那么他們的魂靈就會(huì)再度見面,即便死了,也能繼續(xù)相伴。”
靜靜聽完狗兒說的話,徐瀾將對(duì)方攬了過來。
他輕拍著少年的肩膀,聲音輕緩:“以后,能不死還是別死了。”
“既然這個(gè)世道讓你覺得沒有什么可留戀的,那就讓它變得讓人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