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看向那具保存完好的遺體,目光最終落在那丹田處的魔紋上:“這魔紋的力量已近乎徹底消散,但其殘留的結構依然能看出些端倪。無咎,你師門典籍浩瀚,可能看出這源自何方魔道?”
祁無咎凝神觀察,許久,才緩緩搖頭:“似曾相識,卻又更為古老詭譎,像是某種早已失傳的禁術變體。需查閱門中秘卷,或請教師尊,方能確定。但可以肯定,與此魔紋同源的力量,我近期必然接觸過……”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似乎抓住了什么,卻又模糊不清。
“近期?”蕭云寄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是在何處?”
祁無咎眉頭緊鎖:“一時難以確定。或許是某處遺跡殘留的氣息,或許是某件被封印的魔物……需要時間梳理。”
線索似乎在此陷入了僵局。對手狡猾而強大,將痕跡抹得干干凈凈,只在十年后,因梧桐神木的異動和云瑤的失控,才偶然揭開了這驚天陰謀的一角。
“爺爺……”云瑤忽然抬起頭,眼中雖仍有淚光,卻多了一份堅毅,“您剛才說,這墓室唯有您的直系血脈方能開啟。那這十年來,除了我們,真的沒有任何族人可能……可能暗中做過什么嗎?”并非懷疑族人,而是這魔紋的存在本身,就意味著有他們不知道的漏洞。
云蕪面色一凜,斷然道:“絕無可能!開啟墓室不僅需要血脈,還需配合我青鸞一族秘傳的安魂印訣,此印訣唯有歷代家主口耳相傳。即便是族中長老,亦不知曉完整法門。”他頓了頓,補充道,“況且,若真有內奸,何須用上如此復雜詭異的魔紋?直接盜取遺體豈不更方便?”
此言有理。內奸的可能性被暫時排除。
“那么,問題只能出在當年。”鶴虞總結道,“是在云夫人遇害后,遺體被帶回青鸞族安葬前的這段時間里,被人動了手腳。”她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當年經手遺體的人,除了云家主,還有誰?”
云蕪沉吟片刻:“當時情況混亂,是老夫的兩位忠心老仆協助收斂……但他們早已在數年前的族中變故里為護主而亡。其余……便是當日一同遇害的族人遺體,皆一并帶回安葬于此。”他的目光投向墓室外那一片無聲的白玉碑林。
線索似乎再次中斷。墓室內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忽然,一直沉默旁觀的連竹輕聲開口,帶著不確定:“那個……云瑤小姐之前說,她是因為身懷母親的妖丹,才僥幸在青鸞族的天賦能力下隱匿了氣息,活了下來?”
“是。”云瑤點頭,下意識地撫向自己的丹田處。
“那……夫人她的妖丹,如今是在小姐體內。”連竹小心翼翼地組織著語言,“可當年,那些兇手……他們埋伏襲擊,不就是為了奪取資源,或者斬草除根嗎?他們為何會放過一枚成熟期青鸞的妖丹?不僅沒有挖走,反而……讓它留在了云瑤小姐體內?這似乎……不合常理。”
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對于那些心狠手辣、布置周密的襲擊者而言,一枚強大妖丹是極其珍貴的戰利品,絕無理由留下,更不可能留給一個潛在的復仇者。
除非……
“除非他們當時的目標,根本就不是妖丹!”鶴虞眼中精光暴漲,她猛地看向寒玉棺中云夫人丹田處的那道魔紋,“甚至不完全是殺人!他們的首要目標,或許就是為了在她身上種下這個!為了確保這個魔紋能被成功種下并生效,他們不能破壞她丹田氣海的完整性!所以妖丹必須留在原位!”
這個推論讓所有人背脊發涼。
怎樣的陰謀,需要以一位強大妖修的性命和遺體為代價,只為了種下一個一次性的、用于十年后栽贓陷害的魔紋?
“他們……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是簡單的仇殺或劫掠……”云瑤的聲音因恐懼和憤怒而再次顫抖,“他們選中我母親,是一場早有預謀的……獻祭?”
為了一個更深沉、更黑暗的目的。
“噗——”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云瑤因情緒劇烈起伏,體內兩股力量(自身微薄的妖力與母親留下的龐大妖丹之力)再次失衡,加之身處這充滿執念與神木靈蘊的奇異環境,她周身猛地爆開一團青色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