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忤生的笑容,頃刻間消失。
宋時安的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
兩個人的視線,依舊相對。
緩步的,魏忤生走下來臺。從宋時安的身邊而過,踟躕徘徊。
“殿下應該知道我在說什么。”
宋時安也側過身,看著似乎有意要回避自己的魏忤生,并未就這般放過他。
雙目下沉,魏忤生停下腳步,依舊是對著空氣,道:“此行,能夠守住只有奇跡。我所愿,宋卿知否?”
宋時安沒有說話。
“你知道,但你不敢說。”
魏忤生嘴唇微抿,而后娓娓道:“嘉瑞二十七年,陳美人,也就是我的生母生下了我。那時,我是雙腳先出來的,難產了一晚上,母親活活痛死。而她,又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嬪,所以從我誕下的那一刻,就被視作‘詛咒之子’,陛下對我厭惡至極,故取名‘忤生’,無字。”
這是眾所周知的。
“陛下棄我于何寧宮,從此再未過問。生母卑微,娘家無權。自她死后,宮里的俸祿月錢就此斷了,宮女太監(jiān),也都投奔了其余妃嬪,只有一個老宮女養(yǎng)著我,節(jié)省用度,花錢找皇宮里的乳娘,等別的公主吃完,我才能有奶吃。”
這是,外人所不知的。
宋時安低下了頭。
沒想到六殿下過得也不太容易。
皇宮絕對不是摳搜,而是對皇帝的絕對敬畏。
皇帝的心思不敢猜,那就只能順應他的表現(xiàn)。
月錢俸祿誰敢不發(fā)?
陛下對詛咒之子,太狠了。
或者說古代的皇帝,基本上都是變態(tài)的。
漢文帝,被抬得那么高的一個皇帝,對子嗣后宮,也可謂是薄恩刻薄,手段殘忍絲毫不弱于這位虞帝。
“后來,是先皇帝的嬪妃,老婕妤張氏,把我收到了宮里。”
談到那位不是親祖母,而勝似親祖母的女人,魏忤生語氣里也生出了一絲的思念:“或許是陛下還忘了有這么一個忤生,并未加以干涉。成長后,老婕妤送我去國子監(jiān),跟著師傅們讀了書。一直到現(xiàn)在,也算是富貴。”
當然,皇帝還是沒有把忤生當一會兒事。
二十二歲這個年齡,按理來說孩子應該已經要上小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