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遼關城樓營房里,黃通一個人正喝著悶酒,眼睛里面遍布著血絲,他已經足足連著三天沒有睡著覺了。
一閉上眼睛,就夢自己的頭擱在斬首架上,然后一口大刀墜落,不等他求饒和認錯就咔嚓一聲……
夢里的世界,滿目猩紅,仿若身處在十八層煉獄。
干的時候,秦公對自己說好了,他的人沒人敢動。
哪怕那虞國的人來興兵報復,也不可能把他交出。
況且齊燕聯盟勢在必得,到時候虞國就成了敵國,誰會把自己家的將領送給敵國?
那這樣子,真打仗的時候,誰會來替大燕拼命?
說的哪都好,聽起來特別有道理。
可是,最近他越發的不安。
那姬淵的兒子都送回來了,怎么還不結盟?
還要等什么?
而且,對面來的使者可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宋時安。倘若沒有和談的把握,會讓狀元過來冒險嗎?
他要是來了,跟齊國的盟約中止了,不搞了,那自己還能有命活嗎?
攥著酒樽,黃通咬牙切齒的盯了一會兒后,突然將其往地上一砸,罵道:“都是混賬東西!”
三百金。
這就成了自己和那些兄弟的賣命錢。
那陳行,送給秦公的至少是一千金。他坐在城堡里,就把大頭給撈了,自己與那些苦哈哈,冒著險去虞國殺人,現在替他干了事情,卻要背全部的鍋……
就在這時,一名主薄走進來,見到地上的酒樽,以及那陰郁的黃通,便打趣道:“黃將軍為何獨自喝悶酒啊?”
“哼。”他輕笑了一聲,接著繼續提起酒壺,正準備灌酒的時候,愣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主薄笑了,接著將一張牛皮的委任交于了他。
“秦公念你多年以來,盡忠盡責,功勞高,苦勞也高,所以委任你為偏將,整個滄遼關,現在都歸將軍所統了。”主薄笑道,“將軍,恭喜啊。”
而拿著這張委任,他變得更加沮喪,趁著酒勁,他牢騷道:“交給虞軍一個校尉還不夠,所以就把我臨陣升成了偏將軍……看來,我是真的要死了啊。”
聽到這個,主薄臉色一沉。回過身,將門緊閉后,走回來,當即就大聲呵斥道:“別人說的流言蜚語你就信,你跟了秦公多少年,他那天跟你說的話,你怎么就不信?!”
這一罵,把黃通給罵醒了。
他錯愕的放下酒壺,起身后走到主薄面前,將其扶到位置上,十分沒有安全感的說道:“袁大人…我對秦公的忠誠,沒有摻一點的假,可是現在大王沒跟齊國結盟。我,害怕呀!”
說了質子一進燕,就要結盟。
可是,他進來燕國這么多天,還沒有共同守備的趨勢。
不是要給南方增兵一萬五嗎?
軍隊呢?輜重呢?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