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還沾著翠花的衣角,剛突破境界的澄澈靈識讓她連風中飄來的草葉氣息都辨得真切。
翠花攥著洗得發(fā)白的衣角,望著獨孤信負手而立的背影,輕聲問道:
“師尊,我們接下來去往何處?”
風掠過山崗,卷起獨孤信道袍的下擺。
獨孤信目光望向兩界鎮(zhèn)外連綿起伏的山巒,那遠山在云霧里若隱若現(xiàn),像是藏著無數(shù)未被探尋的道。
“繼續(xù)前行。”
獨孤信聲音溫和,
“這人間處處是道,一花一葉、一市一鎮(zhèn)皆是修行,我們要走的路徑,還長著呢。”
腳邊的黃狗“汪”了一聲,毛茸茸的尾巴輕輕掃過地面,正是窮奇所化。
它仰頭看了看獨孤信,又轉頭瞅了瞅翠花,琥珀色的眼眸里少了幾分平日的慵懶,多了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這一路隨行,它的《惡來道》對周遭的邪惡氣息遠比獨孤信二人敏銳。
只是此刻未察覺到異常,便又耷拉下耳朵,乖乖跟在獨孤信腳邊。
翠花點了點頭,心里卻忍不住泛起一絲暖意。
她低頭望著溪水里自己的倒影,想起在兩界鎮(zhèn)認識的春桃姐,想起那些一起浣衣說笑的日子,想起春桃姐說“等攢夠了錢就蓋間小瓦房”時眼里的光。
如今姐妹們能在鎮(zhèn)上過上安穩(wěn)日子,不用再怕風吹雨打,不用再擔心被惡霸欺凌,她心里就跟著踏實又開心,連帶著突破境界的喜悅,都多了幾分煙火氣。
“走吧。”
獨孤信率先邁步,青石板路上的露珠沾濕了他的布鞋,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步伐。
翠花趕緊提著木盆跟上,黃狗顛顛地跑在兩人中間,時不時停下來嗅嗅路邊的花草,又很快追了上來。
兩人一狗沿著溪邊的小路慢慢前行。
翠花回頭望了一眼,遠處兩界鎮(zhèn)的青瓦白墻漸漸縮成遠處的一個小點,心里默默念叨:
“春桃姐,等我們游歷回來,再找你們說話。”
然而,翠花哪里知道,那看似平靜的兩界鎮(zhèn),市井間的炊煙裊裊、鄰里間的笑語晏晏之下,暗流從未真正停息。
就像水面看著澄澈,水底卻藏著看不見的漩渦,等著將不經(jīng)意靠近的人卷入其中。
此前他們在鎮(zhèn)外碰到的那些兇神惡煞的修士,不過是野狼幫的冰山一角。
那伙人是幫里有靈根、能修仙的邪修,靠著掠奪資源修煉,手段狠辣,卻也只是野狼幫明面上的“尖刀”。
在兩界鎮(zhèn)的市井深處,還藏著野狼幫的另一股勢力,凡人惡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