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一層,是在試探黑龍一脈如今在萬妖窟的根基是不是松動了,是不是到了可以隨意拿捏的地步。
可他龜太郎,卻用最直接的方式碾碎了這場試探。
一夜之間掀了血鯊幫的老巢,殺了裂齒,還把怒濤商會的印記擺在了明面上。這無異于在青龍一脈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們:
黑龍一脈還有人在,萬妖窟這塊地界,不是他們能隨意撒野的地方!
這固然是立了威,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宵小暫時噤聲,卻也把自己和聽濤別院推到了風口浪尖,成了青龍一脈明晃晃的靶子。
“龍兒……”龜太郎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一股無力感像藤蔓般纏上心頭,勒得他喘不過氣。
就算他手段再多,智謀再深,此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龍褐走向那片險地。
龜太郎離得太遠了,遠得像隔著萬重山海。
龍族祖地福地,那是龍族的核心禁地,比萬妖窟還要冷血,殘酷。
別說龜太郎一個掛著“龜妖供奉”名頭的外族人,就算是那些身上流著黑龍雜血的旁支,沒有黑龍族老祖親賜的令牌,連福地外圍的迷霧陣都闖不過去。
龜太郎空有滿肚子的擔憂,空有能掀翻角斗場的力量,卻連龍褐身邊三尺之內的風都吹不到。
“還是……實力不夠。”
龜太郎猛地握緊擎天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木柄上的老繭被磨得發燙,
“名望也太淺,除了萬妖窟這一畝三分地,誰會認得我龜太郎?”
他需要更強的力量,強到能一拳轟開龍族祖地的禁制;
需要更廣的影響力,廣到能讓青龍一脈的長老們在動手前也要掂量三分;
需要擁有足以讓龍族核心層都不得不正視的分量。
哪怕是恐懼,也好過現在這樣,只能像困在淺灘的魚,眼睜睜看著風暴逼近。
只有那樣,他才有資格踏入龍族的紛爭,才有能力站在龍褐身前,替那孩子擋住射來的明槍暗箭。
可是,路在哪里?
龜太郎望著洞外沉沉的暮色,萬妖窟的夜霧正從四面八方涌來,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困在其中。
擎天棍的棍身傳來冰涼的觸感,卻驅不散他心頭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