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龍堅吧!”
龍褐(黑龍)的聲音清冷如冰,帶著一絲洞穿一切的戲謔,在大廳死寂的空氣中炸開。
跪伏在地的黑鱷青,如同被無形的雷霆劈中!
黑鱷青深青色的身軀猛地一顫,覆蓋著細密鱗片的額頭重重磕在暗金絨毯上,發出沉悶的“咚”聲,仿佛要將自己埋進地里。
豆大的汗珠,不再是滲出,而是如同溪流般從他緊繃的脖頸、額角滾落,瞬間浸濕了身下昂貴的絨毯,暈開深色的水漬。
黑鱷青的牙齒咯咯作響,喉嚨里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嗬嗬聲,深青色的鱗片因為極致的恐懼而微微翕張,卻連一個字也無法吐出。
沉默,便是最直接的答案!
龍褐金色的豎瞳中,冰冷與了然交織。
即使黑鱷青不說,這反應也已昭然若揭。
龍堅!這個刻在她血脈深處的名字,帶著背叛的劇毒和刻骨的恨意!
黑鱷一族,乃至所有具有黑龍血脈的附庸族群,在真正的具有紫宸王血的,黑龍王面前,天生便處于絕對的下位!
那是源自太古血脈契約的壓制,是銘刻在靈魂深處的本能枷鎖。
他們的力量、他們的意志,甚至他們的生死,在面對具有紫宸王血真龍時,都脆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黑鱷青體內流淌的那一絲源自黑龍的血脈,此刻非但不是依仗,反而成了勒緊他脖頸的致命絞索,讓他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龜太郎(獨孤信)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綠豆眼中波瀾不驚。
龜太郎早已洞悉這東海妖族森嚴的血脈等級。
正如青蛟一族依附于龍族中的青龍圣獸,黑鱷一族的根,深深扎在黑龍一族的王座之下。
仆從面對歸來的主人,焉敢不懼?焉能不跪?
龍褐的目光掃過黑鱷青抖如篩糠的身軀,最終落在大廳東墻上那幅紫袍龍角的背影圖上。
那睥睨天地、鎮壓血洞的威壓姿態,與記憶中那個陰鷙冷酷的身影逐漸重合。
她清冷的臉上掠過一絲極淡的嘲諷。
“黑鱷青,你以為本宮是今日才認出你這‘聽濤別院’的底細?”
龍褐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黑鱷青恐懼的喘息,
“自從,踏入萬妖窟,見到,那些黑皮鱷魚守衛的第一眼,本宮便知你們在此!”
她緩緩踱步,黑色衣袍的下擺拂過光潔的地面,如同暗夜流淌。
“本宮隱忍不發,任由你等窺探,甚至容忍你覬覦本宮的人,”
她的目光掃過龜太郎,帶著一絲溫柔,“非是畏懼,更非無能。”
她停在黑鱷青面前,居高臨下,眉梢臉頰上的,紫金色的紫宸龍鱗,流轉著懾人的光暈。
“當年本宮被暗算,迷霧重重。青龍族,若無外力,豈敢對本宮下手?若無內應,又如何能得手?這龍堅嫌疑最大!”龍褐的聲音帶著洞穿歲月的寒意,
“本宮流落東海之外數百載,滄海桑田。黑龍族內是何光景?青龍一族又在其中扮演何等角色?這海眼巨城的水,又有多深?本宮一概不知!”
“提前暴露身份,打草驚蛇,只會讓暗處的毒蛇藏得更深,讓本宮更難尋回失去的一切!區區幾條看門鱷魚,殺了又有何用?徒增笑柄,驚走大魚罷了!”